看着喻珏毫不擔心的模樣,樊禮面色微變,覺得有些不妙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噗嗤。
“哈。”
喻珏沒忍住笑了。
“你是聰明人,可為什麼要把我當傻子呢?”
“你的傳送符呢?怎麼還不啟動。是嫌距離不夠遠嗎?”
他看向樊禮的表情戲谑,像是在看什麼可樂的玩意兒。
傳送符是修士遠距離穿梭最便捷的方式,不同品質的傳送符在傳送時造成的波動不同,品質越好,隐匿性越強。
隻是再昂貴的傳送符都有一個弊端——除了符紙本身的上限之外,傳送距離的遠近還取決于修士注入靈力的多寡。
傳送符的啟動方式簡單,修士注入靈力後符紙處于預啟動狀态,停止注入就會立刻觸發。
樊禮剛剛之所以那麼多廢話,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能多注入一些靈力,讓自己傳送得更遠些。
畢竟出竅期修士的奔襲速度可不是在開玩笑,頃刻間幾千裡輕輕松松。
但現在,淡淡的不妙預感下,他不準備再等了,指尖微動,中斷靈力傳輸。
掩藏在袖中的掌心一燙,符紙化為灰燼從指縫落下。
樊禮心中一沉,傳送符失效了。
朱祭雖然不知道喻珏有什麼後手,但看樊禮連表情都快維持不住,也知道他這一次定然是跑不掉了。
既然這樣,那他可就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好好謀劃謀劃了。
“少主,樊禮與正道勾結多時,不知洩露了多少我魔界之事。依屬下看,不如先将他關入地牢,審訊清楚後,再治罪也不遲。”
朱祭恭敬道,已然是把樊禮看做掌中之物了。
樊禮冷眼看他們商讨如何處理自己,他這次确實是栽了,連阻斷傳送符的手段都拿出來了,看來喻珏準備得很充分啊。
他自覺已處理好一切首尾,今日種種并不怪自己,怪隻怪那空青真人,被俘之前竟連道示警的訊息也不發,害他毫無準備就來赴這場鴻門宴。
樊禮心中抑塞,但并無太多擔憂。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會死的,在問出如何解蠱的真相前,朱祭、山熊、豔柳三人就是他的保命符。
他面上作出一副大受打擊,已經認命的姿态,心中卻冷笑。
隻要進了地牢,他留在那裡的退路也就派上用場了。
狡兔三窟,而他樊禮,可不止三條後路。
朱祭一開口,其餘二人也明白了他的算盤,連忙幫腔說:“是啊少主,等問出了他和那些正道人士商議了些什麼陰謀,再動手也不遲。”
“可是……”
喻珏有些苦惱地蹙眉,空氣中古怪的漣漪愈發明顯,廳中四人也漸漸注意到這波動,面色各異。
“這四方輪轉大陣一開啟,總要有人血祭的啊……”
嗡!
話音未落,大陣已成。
那陣陣漣漪也漸漸顯露出真身,是靈氣,竟是原本無形無質的靈氣!
如今由于彙聚到堪稱恐怖的濃度,而宛如實質。
滔天的靈氣在他身前凝為一顆拇指大的圓珠,狂暴的氣息讓近在咫尺的朱祭面色扭曲。
喻珏笑得涼薄,指尖輕點,吐出一個字。
“誅。”
欻!
谕令既出,原本懸而未動的靈珠飛射而出。
朱祭三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更不敢去攔那不起眼的小珠子,隻能任由它打在樊禮身上。
樊禮瞪大了眼睛,被陣法死死壓制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這彙集了整個大陣之力的一擊落在自己身上。
“不……”
他極力掙紮,體内靈力瘋狂運轉,但在威名赫赫的四方輪轉陣下,也隻能徒勞地發出一聲低吼。
不,不,不!
他可是前途無量的出竅後期修士!
他還有底牌!他還有退路!他怎麼會死在這裡!
不!!!
可惜,這一切不甘的嘶吼,都随着兩者的接觸,而徹底泯滅。
噗。
隻一聲輕響。
樊禮消失了。
從肉身到神魂,徹徹底底的從這世間消失了。
整個過程安靜而迅速,以至于過了半晌現場依舊鴉雀無聲。
“唔,這可怎麼辦啊,四使少了一使可不行啊。”
喻珏憂愁地自言自語,美人蹙眉,讓人恨不得把心捧給他,隻為博他一笑。
但剩餘三使沒有一個敢這樣想,隻覺得身上發寒,冷得刺骨。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一樣,笑逐顔開:“不如讓槐竹來負責樊禮的職位如何?你們覺得呢?”
槐竹毫無存在感地安靜侍立在下方,哪怕現在讨論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使位置,也看不出絲毫波動。
三人恭敬垂首,齊聲道:“謹遵少主吩咐!”
“那好。”
喻珏滿意點頭,面色一肅。
“原北境尊使焚羽真人已死,其位由木隐真人繼承,三日後,新尊使持尊使令正式赴任,執掌北境一地!”
他這番話用了靈力,聲浪随着靈力的擴散越傳越遠。
有魔修聽見這道聲音,神色當即便精彩起來。
樊禮的名号就是焚羽真人,在魔界也算得上人人皆知的一方霸主了,至于這木隐真人,倒是從未聽過。
不過即稱得上一句真人,那也是出竅期大能了,這天變的,也太突然了些。
喻珏下完令,又微笑着柔聲說:“你們同僚之間,可要好好相處才是。”
四人位居下方,答:“是!”
喻珏面上帶笑,心中卻一片冷漠,盤算着今日敲打後,他們能安分多少時日。
不成化神,依靠這些外物手段震懾手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隻是化神難得,突破還需從長計議。
他心裡一邊計量,一邊安撫自己。
快了,快了。
很快就能再見面了,溫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