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喻珏稍稍打起精神,坐直了些。
他向四使介紹,态度散漫:“此人法号空青真人,是元皇劍宗的長老,也是之前襲殺我的那位出竅期。”
“元皇劍宗?”
“那不是修真界的宗門嗎,是怎麼進入我魔界的?”
這下四使都坐不住了,一個個驚呼發問,不敢相信地上那攤爛肉,竟然是一位威名赫赫的出竅期修士。
“噓——”
喻珏玉白的指按在唇中,飽滿的唇瓣微微勾起,眸中興味十足。
“别急呀,聽我慢慢講。”
四使安靜下來,隻是臉上依舊很難看。
修真界之人無法主動進入魔界,這才是他們魔修能在魔界安心修煉的根本,如今竟然有人打破了這個規則,他們怎麼能不急?
焉知不會有更多的正道修士正在前來圍剿他們的路上?
“魔界和修真界的屏障自然是沒有出問題的,隻是有魔修和正道串通,想要殺我而已。”
喻珏前半句話安了四使的心,後半句話又讓四使的心提了起來。
正魔不兩立,正道修士隻要發現魔修必然會絞殺當場,怎麼會和魔修串通?
像是看透了他們心裡所想,喻珏語含蠱惑,輕聲道:“是啊,那些正道修士怎麼會和他們最看不起的魔修串通呢?”
“但如果……”
“是出竅期的魔修呢?”
“如果這個魔修不僅是出竅期,還在魔界有一定地位呢?”
他這話可以說是明示了。
四使都不是傻子,清楚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們之中有叛徒,但都沉住氣沒有立刻反駁。
喻珏這話能拿出來說,肯定是有什麼證據的,不如先等等看看情況。
不用他們等太久,喻珏幾乎是立刻接上了前面的話。
“我被偷襲那日,刺客一半是想殺我,一半是沖着我的儲物袋去的。”
他歪頭作困惑狀,竟顯得有幾分嬌憨。
“我想了很久,我的儲物袋裡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呢?是靈石?是天材地寶?”
“還是……”
“能随時開啟修真界和魔界通道的魔尊掌印呢?”
那張豔麗的臉上兀地流露出些許惡意,并且愈發深刻。
“不過他可能也沒想到,我實在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呢。”
“魔印這麼重要的東西,拿在手裡實在是讓我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啊。”
“所以……”
喻珏嘴角的笑容愈發大了。
“我給魔印喂了我的心頭血。”
瘋子。
看着喻珏那情真意切的笑容,四使腦海裡齊齊出現了這個念頭。
真是個瘋子!
魔印沾了血,可就要長期供養,否則輕易便能魔氣失控,使人徹底淪為喪失理智的魔物。
沒有認主就給魔印喂心頭血,完全是把自己當做了它的血食!
喻珏像是看不見他們臉上的表情,笑得惑人:“魔印上沾着我的氣息,正巧,我之前得了件稀罕物,最擅尋息問蹤,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隻要找到了人,不用他開口,能知道答案的方法可就多的是了,比如……”
砰!
一聲異響!
喻珏輕描淡寫,擡手擋住突襲而來的折扇,指尖靈力流轉,壓制住對面控制下不停顫動掙紮的靈器。
他笑着與扇後的人對視,不緊不慢吐出最後三個字。
“搜。”
“魂。”
“術。”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有展示的必要了。”
“你說是吧,樊禮?”
這電光火石間的一番交手,讓整個大廳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是你?”
朱祭不解出聲,腳下微動擋在喻珏身側,喻珏現在與他性命相關,可不能出事。
“和正道勾結刺殺少主,你是怎麼想的?”不要命了嗎?
山熊和豔柳趁着雙方對質,悄然挪動身形,隐隐圍住樊禮。
啪。
樊禮收扇,負手而立,即使事情敗露臉上也不顯慌張之色,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
他不答,但喻珏可以替他答。
“當然是因為他已經解了蠱,這一計殺了我們四人,他不就是魔界第一了?”
喻珏并不避諱把蠱蟲的事情拿出來提,整個大廳,隻有他還泰然自若地坐着,甚至比初時姿态更加放松。
解蠱?
這話一出,其餘三人當即心頭一動,眼神轉移到樊禮臉上,看他如何回答。
隻見樊禮輕笑一聲,姿态大方:“果然瞞不過少主。”
他斜睨一眼地上被剛剛短暫交鋒外洩的靈力震得七竅流血近乎瀕死的空青真人,語含遺憾:“隻可惜這些正道人士,果然都是廢物一群,告訴他那麼多訊息,竟連偷襲都赢不了。”
“這次是我棋差一着,不過下次……”
“赢的一定是我。”
轟!
靈力噴湧而出。
樊禮以扇掩唇,姿态優雅,出竅後期的威壓驟然釋放,在場除了喻珏和朱祭,都頓感壓力。
山熊和豔柳駭然,異口同聲道:“你竟然突破了!”
原本他們三人都是出竅中期,沒想到,樊禮還藏了一手。
樊禮露出一個歉意的虛僞笑容:“瞞了你們這麼久,可真是不好意思。”
“你!”山熊氣急,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但豔柳可不是受氣的性子,哪怕樊禮是出竅後期又怎樣?
被衆人圍困,他的下場已是顯而易見,她正要反唇相譏,忽地聽見身側傳來聲音。
“打擾一下。”
喻珏懶洋洋地插話,看向樊禮的眼神很是新奇:“你為什麼會覺得這種事情還有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