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貓貓狗狗都醒着,沒有一隻安分,就算隻是趴在地毯上,也總能弄出點動靜,比巧克力鬧騰多了,顯然時昶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在自己家裡,坐姿随意,整個人都很放松。
因為生着病,眼裡沒有一丁點兒的笑意,但并不冷漠。
陰雨天,室内光下暗,星見月十分确定他就是在盯着她看,也十分确定他知道她能感覺到他就是在看她。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怪怪的。
她側首,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臉上有東西嗎?”
時昶緩慢地眨了下眼,“有什麼?”
“你一直看着我,我以為我臉上沾了什麼。”
“沒什麼,我喉嚨不舒服,想喝水。”
星見月再次拿出手機看時間,“忍一會兒,還有三分鐘。”
他又開始咳嗽了。
剛才還隻是眼睛有些泛紅,咳嗽幾聲之後,從脖子到臉頰的皮膚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
星見月莫名地想起馮芸說他小時候因為妹妹不見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時昶:“我怎麼發燒的?”
星見月:“……應該是感冒引起的吧。”
時昶繼續問:“那我是怎麼感冒的?”
星見月低下頭,小小聲地說:“……那天氣溫低,你淋了雨。”
沉默幾秒種後,時昶又問:“别人都在躲雨,我為什麼要跑出去淋雨?”
師傅,别念了!
桌上有一盒牛奶,星見月把沒用過的吸管拆下來,又找個了一次性杯子,把保溫飯盒打開,先倒出來半杯,把吸管放進去,拿到他面前給他喝,她是用保溫飯盒帶過來的,這會兒喝着剛剛好。
梨子的清香比藥味好聞多了。
等他喝完,星見月又倒了半杯,還是跟剛才那樣,一隻手拿着杯子,一隻手捏着吸管。
“下那麼大雨,身體不行就别當好人嘛,你病得這麼難受,我挺不好意思的。”
“星見月,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等會兒……我身體不行?”
她笑得明朗,“其實你特别帥!特别講義氣!”
時昶把溫度計拿出來,星見月舉高,對着窗戶看,都燒到38.6℃了。
“得吃退燒藥。”
“半小時前吃過一片。”
星見月看着那條阿拉斯加在地上打滾,“你爸媽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時昶聽得懂,他閉上眼睛,“想走就走吧,我可以一個人待着。”
“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嘛,”她順勢起身,“那我走啦。”
時昶應了一聲:“嗯。”
星見月來的時候左手右手都提着袋子,又是衣服又是保溫飯盒,走的時候兩手輕輕,換了鞋就能出門。
關門前,她的腦袋又伸了進去,“我手機開着,你如果有事,可以跟我講。”
時昶披了件外套,走到門口換鞋。
“你要出去嗎?”星見月不趕時間,“别出去了,外面風大,要買東西或者取快遞,我幫你。”
時昶說:“送你下樓。”
星見月想說不用送,他已經從她面前走過,去按電梯了。
兩人并排站着,時昶問她:“你剛才在樓底下等了多久?”
小區裡每棟樓都得刷卡,天氣不好,住戶進出少,星見月确實等了一會兒,“也沒幾分鐘。”
“下次直接給我打電話,别傻等。”
“……下次?沒有下次。我哪有那麼晦氣啊,害你病了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
時昶沒說話,嘴角輕微上揚。
這是從他生病那天起,星見月第一次看到他笑。
電梯到了一樓,她先往外走,時昶在後面接電話。
星見月聽到他說哪個路口左拐。
剛走出門,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過來,時昶招了招手,星見月才知道他幫她叫了車。
時昶拉開後車門,扭頭看她,“到了發消息。”
風更大了,星見月連忙坐上車,“知道知道,你快上樓吧。”
……
祝平安因為七中那個男生心碎了兩天,周末連遊戲都不打。
周一時昶請假了,星見月把買好的早餐給了祝平安,她感動地眼淚嘩啦,說她之前還因為星見月跟發小杭霁分到了一個班有點傷心。
友情也是占有欲的,高一她們天天在一起,彼此之間沒什麼秘密,高二看着隻是隔了兩層樓,但其實文理分科後很不一樣。
星見月看着祝平安濕了眼睛,心想,她以後要做端水大師,免得有人吃醋,所以當天下午就把周末買的兩個鑰匙扣分給了祝平安一個。
“剩下的這個給杭霁,她鑰匙丢了。”
“你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