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何明玙以為甯黎“看清”了自己,不會再理會自己的時候,忽而有一片陰影落到了他的眼前。
甯黎壓下心裡奇怪的情緒,伸手揉了揉何明玙的頭,頗有一種長輩看小輩架勢很包容地說:“當然是不可以了。”
何明玙感受到了頭上溫熱的撫摸,有那麼一瞬的愣神,扭頭對上甯黎那雙變的有些溫柔溺愛的眼神,甯黎清了一下嗓子,試圖找回自己以前正人君子的樣子。
而甯黎其實正在自己的心裡小小的忐忑上了,畢竟自己确實看到何明玙剛才無措的樣子起來逗弄欺負的心思,本來打算好好談談的話在說出口時确實是變了意味。
“明玙,我沒有想指責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輕松點的方式和你聊聊,剛才是我行為孟浪了。”
甯黎輕輕壓了壓少年剛才被摸亂的發絲,試圖把剛才的話題扯回正軌,放緩了語調溫柔地和鬧小脾氣的少年試圖講道理。
何明玙狐疑地打量着甯黎,似乎在判斷甯黎話裡有幾分真實性。
“那你想同我聊聊什麼?”何明玙回避了甯黎坦然望着自己的眼神,又端起了小公子矜貴的架子故作淡定的問着。
說完何明玙輕抿了下嫣紅的薄嘴,話一出口自己心裡面就有點後悔了。想着是不是自己話本演多了,怎麼還真的跟眼前這人聊了下來。
“明玙,我沒有想過與你之外的别人有情感上的糾葛。我也沒有想指責你以前的行為,畢竟說實話在府上讀書的時候,我還是很期待你能來找我的。
明玙是很好的人……我想我們以後總歸是要在一起生活,所以我們對彼此都多些信任好嗎?”
甯黎在談到何明玙時眼裡的柔情是不加以掩飾的,真摯而溫柔地向何明玙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暖風輕撫過甯黎的裙擺,往日裡明媚張揚的女子眼裡卻有着溺人的溫柔,少女似乎得到了光的偏愛,周身被光映襯的朦胧帶着誘人的吸引力,讓人心中萌生了趨光的想法。
何明玙的心裡産生了一絲異樣悸動,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兩人眼裡倒影着彼此的身影,他們身後恰是随風搖曳盛開着的荷花。而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也随漣漪悄悄溜進了荷葉下,正如此時兩人各自心裡泛起的不明了的漣漪一樣悄悄的藏起。
随着時間的推移,日頭變得愈發的烈,而直打下的光被廊亭遮擋着。
甯黎注意到有人開始陸續地回了亭台的宴席上,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試探地像少年牽自己袖口那樣牽起了何明玙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們也先回去。”
何明玙垂眸看向甯黎抓着的衣角,并沒有阻止的打算,矜持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甯黎的話。
等兩人重回宴席上,甯黎仍是和剛才一樣緊鄰何明玙的左側。
沒一會兒,亭台口傳來了聲響聽起來還有些熱鬧。
但這熱鬧随着一聲“恭迎皇太女”,使得宴内的人安靜了下來,也同樣起身對進來的玄衣少女行禮。
玄色衣袍的少女約莫也才十六、七的樣子,卻絲毫沒有同齡人的稚嫩,隻叫人看上去就覺得尊貴和氣質卓然。
而身側還有兩個女郎在旁引路接待着少女,一副主人接待貴客的模樣。
甯黎在站起來行禮時就悄悄地打量向出聲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讓甯黎覺得意外,這皇太女身邊的兩人正是甯黎在茶水鋪見過了那兩人。
皇太女鳳雲峥應了禮讓衆人起身,轉身溫潤地笑着道:“真是我的過錯,搶了平安候的風頭了。”
那日見過清醒着的女子圓滑地回了句,“太女,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您的到來還為這次的賞荷宴多添了幾分風彩。”
說完了那女子就把太女鳳雲峥請到了主座,而後她自己和身邊陪着的另一個女郎也落了座。
甯黎心中揣測着自己見過的這兩位女郎,估計就是這次宴會的主家劉麒、劉朝姐妹二人。
“今日既是賞荷,我來了也不想擾了大家的興緻。都是休沐日了,大家該賞荷賞荷不必拘束。”鳳雲峥輕舉起酒杯相敬,示意衆人放松享受這賞荷宴。
宴會的流程總共也不外乎就那麼幾項賞景、奏樂,以及用膳,都是人情往來的方式。
主人來賓既然都到齊了,那表演奏樂的樂師舞者也登台演奏助興。
甯黎自然是沒有見過這麼古色古香的表演,但是比台上的演出反而更吸引她注意的倒是桌上别緻的點心吃食,比如,荷花酥、蓮子羹,還有荷花清酒。
一層層綻放起來的荷花酥,内外層分明,吃起來也不甜膩,甯黎心裡想着果然還是不甜膩的點心是最好吃的。
随着舞蹈奏樂的進行,宴會的氣氛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沒有再受到别人打擾的何母湊到了何父的身邊,跟何父不知道悄悄地聊着,但兩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兩人一桌前後不對齊的擺放,也放平安候的下人遞送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