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那婆子又轉面看向村長和村中人,又道:“這在大家見證下,我們也不能傷了甯小姐。又是結姻親的喜事,家主特别叮囑我成了親事,本年的收租糧減半。”
這話一出村人熱鬧起來了,同村長打了招呼的甯黎和她姨母也被後面的侍女帶上了不遠處停着的馬車。
那說話的管家跟甯家村村長辭了别,就領人帶着甯黎和她姨母準備進了京。
甯黎注意到在上馬車時,有位衣着明顯精緻些的男子在旁邊瞪了她一眼。甯黎有點不自然的摸了下鼻子,帶姨母上了車。
另一邊,何府
紅牆高瓦,内外交錯。何府的位置正在京城東處的萱儀坊,而萱儀坊是京城中出了名的貴人居所。
拿不準算不算得幾進幾出的府邸,但看了直叫人覺得何府的府邸不比安置的皇子府差。
“爹爹,你怎麼不勸勸娘親,我不想嫁給這樣一個人。再怎麼說都要叫她來何府入贅啊——”
一個俊朗明豔的少年剛邁入内室,就同屋中的氣質清冷淡然、還在練着字的男子撒嬌着。
“你這孩子,自己定下的,還跑過來埋怨阿爹來了。”
何父把筆輕置,笑着看向少年臉時也不是那幅清冷的模樣。
少年紅玉束發,鵝黃錦服。若是細看會發現鵝黃的錦裳上另有玄機,用金線繡的立獅寶花錦紋在光的印照下波光流轉。
“那不是因為我覺得她翻不出來什麼風浪嗎?”少年看上去懵懂純良,但言語間卻表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心計。
男人伸手掐了下少年的臉蛋,十六七的少年被養的極好。“你心裡明鏡似的事,别問你阿爹我。說吧,今日過來你又想讨什麼寶?”
另一邊,何府門外。
搖晃着的馬車越走越慢,這一路甯黎透過縫隙看到了實打實的古色古香。她除了覺得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對别的接受度還是挺高的。
不過在她身側的姨母看起來接受的就沒那麼良好了,一路似是想跟甯黎說什麼,但聽着外面的駕馬聲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甯黎自然是注意到了動靜,但她也不想問這位姨母。一是跟姨母的憂慮一樣,擔心外面的人聽到;二來若這姨母要說些什麼自己答不上來,那怎麼辦呢?
“到何府了,甯姨母、甯小姐請下車吧。”外面的侍者停了馬車說道。
甯姨母率先掀了車簾,一步跨下了馬車。
跟馬夫站一旁候着的辭舒看了不知道說什麼,又見甯黎掀了簾子,連忙幹巴巴地補充了句,“這兒,有下轎凳的。”
“好的,麻煩了。”甯黎自然地踩了凳平穩的下來,跟着辭舒和另一個小侍進了約有三間房起的何府正門。
過外牆,進内牆,紅牆高瓦,檐牙高啄。進了内院連旁邊的盆栽都看着豔麗相争,更别提一步一走遇一景的假山花園了。
對于甯黎這個有着現代記憶的人,對于這種複雜四合院的排布跟本摸不清楚。一通走下來隻記得,在别緻的走廊裡拐來拐去了。
“到了,甯小姐這就是霁月居了,在婚事商定前暫且住在這裡。”辭舒說着領人進了院子,往裡走了兩步叫着“霜梅”。
很快一女子往甯黎這邊趕來,朝人躬了下身“辭舒。”
“這是甯黎,甯小姐。今後就住這霁月居了,往後就是你主子,你貼身照看着些。”辭舒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安排人到是有條不紊。
“見過主子,我是霜梅,以後有事喚我就行。”霜梅看上去是一很機靈的小姑娘,馬上就向甯黎介紹了自己。
甯黎盡管淡定可是真沒見過這陣仗,面對這場景有點頭皮發麻了,隻是應了聲好。
“那甯姨母同甯小姐先進院子吧,别的人手一會兒過來。我就先走了,等晚上一起用膳時再來請您。”辭舒說完就離開了。
姨母見旁邊沒了看起來不好惹的人,又拽起甯黎往屋子裡走,還不忘囑咐試圖跟着進來的霜梅不用在屋外守着。
“我的老天奶,這是個什麼個情況?你要跟着何家的小公子成親?這是你入贅還是娶親啊?”
連着三個問題,甯姨母不僅心裡面着急,動作上也急的走來走去。
“我也還不清楚,姨母你别瞎着急,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到時候再看看吧。”甯黎看的到是開,還試圖安慰一下自己這個不太熟悉的姨母。
畢竟甯黎覺得自己也包括原身,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讓何府貪圖的。
沒一會兒,霁月居又多添了兩名小侍,而姨母也去了給她安排的房間。并且霜梅還領來一位府醫給甯黎看傷,也帶過來了幹淨的衣裳。
甯黎看到拖盤上放着大小差不多的棉和綢料子做的衣服,她意識到這何府估計肯定會帶“自己”回來的。
府醫給甯黎開了外傷藥和一包補氣血的湯藥,甯黎去洗漱上了藥感覺這具身體累的不行,囑咐霜梅到時間叫她後就去床上睡了覺。
甯黎躺在床上還在迷迷糊糊地想,何府要把她帶過來議親估計不是因為什麼欣賞,就是逼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原身的傷很可能是因何家少爺落水被打的,難道原主恰恰是趕巧成為了一個合适的人選嗎……
甯黎躺在床微蹙着眉思考着今天發生的事情,沒人注意到一抹鵝黃從梁上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