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竹君的樣貌并不似顔霜那般如遺世的仙,不如奏将嬌與媚融合的無雙,也不像靈夢公主那樣國色天香,與蘇璃的嬌柔婉約亦有所差異。
但,她又像她們其中的每一個,有着獨屬于自己的美。
她的确沒有天姿國色,但那安和素雅的氣質,舉止合乎禮儀而張弛有度,令人如沐春風。她與蘇霖弦說話時,也是如小家碧玉似的安柔,能教人激起内心的保護欲。
這便是雲渺楊家的大小姐,蘇霖弦的心系之人,楊竹君。
看到他們二人相處融洽,蘇霖弦那貨甚至都感覺像是忘了還有個自己在一旁等待,蘇璃也便淡了橫插一腳破壞氣氛的念想。
就讓蘇霖弦那小子享受享受和楊大小姐獨處的時刻吧,自己且在甯安縣一轉便好。
蘇璃悄悄退去,離開的時候,還瞧見蘇霖弦在身後偷偷給了她一個拇指,心中又是一動。這家夥,居然還在關注自己這邊啊,還以為他真把一門心思全挂在楊大小姐身上了。
于是,蘇璃便也真的離開了。
時日還在年關當中,但諸百姓為了謀求生計,街邊還是有不少商鋪和攤販。蘇璃在其間晃悠之時,忽的童心大起,買了兩串棉花糖。雖然現下沒人陪她吃,但沒關系,她早已鍛煉出來了一個人吃兩串棉花糖的功力!
隻不過走着走着,她忽然敏銳地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
——自從洛魂的記憶在她腦海中生根發芽,那枚力量的種子也在體内滴溜溜地轉動,她的靈覺也便愈發靈敏了。比如說,這種像是第六感似的感覺,總得覺察到對她或是她親近之人的惡意。
于是,她一口把剩下的棉花糖炫完,便閉上眼睛,開始跟着感覺走。那平日裡總是虛無缥缈的靈覺,在她閉目之後,仿佛又增強了數倍,能讓她在目不視物的情況下邁着步子而不磕碰到任何東西。
拐過一個彎道,進入巷子,便見到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如果隻是如此倒也罷了,地痞流氓哪兒都有,但他們帶着武器,面對自己也還能露出不加掩飾的惡意目光,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兒可是雲渺,蘇家大本營蘇雲縣相隔不過二十餘裡路。蘇璃不敢說在甯安縣誰人都認識自己,但是能把自己本人和畫像聯系起來不在少數,方才街上走都有些許人向自己問好。而路人也便罷了,這等慣常欺軟怕硬的地痞,更應該清楚哪些人能欺負哪些人惹不起。能對蘇家大小姐惡意相向的,肯定便不是尋常地痞了。
“你們是什麼人?在此處鬼鬼祟祟意欲何為?”蘇璃先聲奪人,十分有當地土惡霸的自覺。
“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奉勸你最好讓開,否則……”為首的一人左眼落了一道刀疤,便睜着那陰翳的右眼,不懷好意地怪聲說道。
下一刻,他猛然綻開了玄氣,巷子裡頓時灌起了大風,吹得蘇璃的發與衣裳共舞如畫。
而她皺了皺眉,雲魂階?
這可是在東洲東南角,不比無盡海域那種聖元遍地走的修者聖地,此處雲魂階已經算得上是一方人物,一些個地方小門小派這種層次都能當個高層傳道授業。如今在這甯安縣的一個巷子,遇見的地痞便是雲魂,哪怕是初期,但這也已經算是極其離譜的一件事了。
再聯想自己的靈覺昭示他們對己方不懷好意,但他們似乎卻不是針對自己而來。而此處所剩的,便隻有……
他們是沖着蘇霖弦來的?
可他們剛到蘇雲縣,過了一夜外加一個早晨便來了甯安縣,怎麼會在此蹲守?今日來甯安縣這打算,蘇璃甚至是出發前才知道的,這些人如何知悉的?
莫不是……
蘇璃也不太願這麼懷疑,可在此之前就知道蘇霖弦要來甯安縣的,便隻有楊大小姐,楊竹君。
“你還擋在這兒幹什麼?”後面一個壯漢提着刀便迎了上來,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咧嘴道,“别以為你背後是蘇家我們就怕了!”
後面幾人頓時聒噪了起來,市井的粗鄙之語也便夾雜其間,多是些貶蘇家而自吹自擂的爛話,沒有什麼意義,偏偏他們過嘴瘾倒還挺自得的。
蘇璃搖了搖頭,信手從旁把人用來曬衣服的竹竿抽了過來,随後将其如臂使指,幹淨利落地把幾個煉神階的修者打翻,最後把竹竿架在了為首的獨眼龍脖頸旁,淡淡地問了聲:“說說吧,誰派你們來的?痛快些,我還能考慮給你們一條活路。”
獨眼龍還沒開口,一個倒地的地痞驟然起身,悍然出手,環刀朝着蘇璃的腦袋便是發狠砍了過去。
喲,玩真的啊。
蘇璃神色不改,手腕輕抖,竹竿便顫動起來,振動的竹節恰好靠上了沖來的地痞的脖頸之旁,未去除幹淨的細枝在顫動下,如刀刃切豆腐似的割開了他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