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烨方才來過?我上山時,正見她飄走。”
洛千裳輕輕問了一句,杏眼目光淺淺,倒是不見曾經的那般鋒芒。
她還是如顔霜記憶中的那麼美,也還是如記憶中的那般嬌小,若是端莊站在那兒,便就是妥妥的水鄉美人。誰也不曾想到,這般女子竟是生在苦寒粗犷的北境。少了些面上的銳利,所藏機鋒,怕是更為難以預料。
“你穿得太少了。”洛千裳微微蹙眉,還不待顔霜回上一句,便又說道,“别學青烨那丫頭,不成體統。”
“阿裳似乎并不待見她。”顔霜湊過去抱了抱她,便像是抱上了暖爐一般。她倒還真做到了知行合一,說着要重視保暖,她自己就做的極好,甚至還能暖一暖在此吹了許久寒風的顔霜。
“于公,她這宗門繼承人做的很好;于私,我的确不喜歡她,邪性又輕佻,還真符合江湖人對我宗的刻闆印象。”
洛千裳淡淡地說道,與顔霜擁抱的時候也替她理了理衣領。
“可她是聖女,你不也得聽她的。”
“聖女主六堂,但她的手可伸不到劍閣丹閣藏典閣這種地方。”
“阿裳這話可不利于宗門團結。”
“事實而已。她想整改點什麼本意沒錯,但還是急迫了些,不喜她的大有人在。哪怕是六堂當中,也隻有曲弦的碧血堂能聽她調遣。”
“不談她了。今日阿裳尋我可有要事?”
“無事便不能尋你了?”
“無事尚不如你去把小柳子揍一頓。”
“編排我相公,讨打!”
于是,兩個姑娘便扭打在了一起,沒有一分一毫的玄氣波動,但還是給人異常激烈的感覺。
打着打着,甚至還打多出了一件衣裳,是一件白絨大衣,正披在顔霜肩頭,給她這幹淨的素色也添了少許活力出來。
“這樣瞧着便好多了。”洛千裳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顔霜的風輕雲淡,下一刻就成了清淺而又溫柔的笑。
顔霜亦是粲然一笑,饒是一身樸素的布衣,也掩蓋不了那少有的絕色。
“不去找她嗎?”
洛千裳坐在竹林邊的一塊巨石上,還給顔霜也擦淨了一塊地方,邀她同來此坐。
“還不到時候。”
顔霜把掃帚搭在了牆邊,随後來到洛千裳身邊坐下,輕輕晃首道。
“還是更喜歡從前的你,那時的你怎會管什麼時機不時機的,若是這麼想便就這麼做了,這才是我們的阿絨。”
“所以,阿絨已經是過去式了。時過境遷,一成不變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說讓你回到過去的模樣,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我們這些人,哪兒有能完全如同從前的,隻是我可能稍微突出了些。
“如曲弦,曾說着不入堂當個閑散之人,現而是碧血堂堂主;
“如小柳子,曾經多麼不靠譜你比我們都清楚,如今也算是成熟了許多,堪當重任,還去往渝東參與新城建設;
“如烏葉,冷厲如舊的同時,卻也把握住了恩威并重,這才通過考核接任了往生堂;
“如玄境,這木頭腦袋也終于算是開竅了,居然都敢去追女孩子了;
“如阿染,他倒是從一而終心悅魚仙子,等不來魚仙子拜訪,便調任去靠近她;
“亦如你,阿裳,你也清楚了劍并非生活的重心,身邊人同樣重要。
“阿裳,你我都在成長之中,随着年歲增長,也便越來越接近最好的自己。但縱觀整個人生曆程,這一段的好壞與否,依是難以預料的。”
“這便是你這些年的感悟麼?”
“這些年見過他的十世光景,也便有感而發,對錯與否,我同樣無從得知。”
“那便共赴往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