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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獻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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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盯着楚先看,腦子裡不屬于他的記憶擠壓着他,令他完全沒法從這個人臉上移開目光,他更不明白,一切有關眼前人不好的傳聞,以及如今的親眼所見,都無法和他腦子裡對這個人的記憶對上,這個人的形象,在他的腦子裡逐漸裂開了。

兩人交流時時不時望向賀丹青,賀丹青卻聽不懂楚先和裴符聊的是什麼,分明都是簡單的字,組合起來,卻完全不懂,也聽不進腦子裡。

越是聽,越是覺得頭疼,好不容易兩人說完了,裴符要走,賀丹青趕緊跟上,裴符又停下,對他道:“丹青,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做任何對不住你的事,你留下吧。”

賀丹青問道:“你不是要帶我走嗎?”

裴符道:“這就是我們要走的盡頭,留在這裡,你才是安全的。”

賀丹青道:“那你呢?你為什麼不留下?你為什麼……在哭?我能感受到。”

“因為我對不住你,實在是對不起你,丹青。”裴符無聲歎息,沉吟片刻,又道:“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回去的,今日一别,不知日後還會不會有相見之期……哈,我怎麼還有臉面說這種話,丹青,照顧好自己,我走了。”在賀丹青頭上摸了一把,撥開賀丹青的手,迅速走了。

賀丹青還要追,左右兩邊的侍衛持刀将他攔下,楚先叫道:“賀丹青。”

賀丹青回頭,楚先已走到他面前,深邃的眸子沉沉望着他,須臾,擡手輕輕一揮,左右兩個侍衛便心領神會,朝着裴符離開方向追了出去,楚先正色,道:“跟寡人回宮。”

賀丹青道:“我……我不想跟你走。”

楚先道:“哦?為何?”

賀丹青猶猶豫豫說不上來,自己的記憶和韓淵的記憶混雜在一起,他很迷糊、很矛盾,腦子裡在打架,不知道聽誰的,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黑,再醒過來時,他在一座金碧輝煌的房子裡。

他的傷口用了藥,血淋淋的血洞已好的差不多,隻有幾個淡淡的血痂。身上換了幹淨的衣物,衣服上有清新的熏香,屋内也點了香,聞起來清清淡淡,令人心曠神怡、提神醒腦。

賀丹青一醒來,身邊便有無數男男女女上前服侍,他很不習慣,退縮在床腳,不讓這些人靠近,宮娥們不知所措,都低頭等候另一個人的命令,賀丹青順着他們低頭的方向看去,隻見到房間的另一側,楚先端剛好擡頭與他對上一眼,放下手中的竹簡,道:“都出去。”

一應人應聲離開,楚先起身,緩緩走到賀丹青面前,道:“醒了?”他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思考了一會,轉身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繼續盯着賀丹青。

賀丹青也直直地盯着他。

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這麼直視他了,楚先反倒覺得新奇,道:“倒是有幾分他的樣子。”

他問道:“你有韓淵的記憶?有多少?”頓了頓,又問道:“記憶中,寡人如何?”

賀丹青道:“很好。”

楚先道:“很好?”

賀丹青點頭:“他覺得,你很好。”

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楚先臉上表情有些複雜,過了一會,他道:“他恨我嗎?”

賀丹青仔細思索,鄭重回答:“他很喜歡你。”腦子裡混亂的記憶撞來撞去,賀丹青抱着頭,說道:“很小的時候,你救過他。”

他在想,邊想邊道:“士兵屠殺了村莊,你殺了士兵,百姓都在逃命,他被剩了下來,不知所措,你帶着他跑,從懸崖掉了下去,掉進鮮紅色的水裡,飄了一天一夜,後來,你将他藏起來,自己去引開追兵。他一直記得你,一直想找你,無論如何也要幫你。”

楚先沉聲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死後去了何處?”

賀丹青搖頭,倏地瞳孔一震,厲聲道:“你也想把我變成他!!”死死瞪着楚先,身上早已沒有半分靈力,張牙舞爪也顯得幼稚可笑。

楚先道:“你就是你,寡人不會将你變成任何人,既是他的血脈。”

頓了頓,接着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便住在着,來人。”

随着他一聲呼喚,三個人弓着身子從門外走進,一個年紀十二、三歲的小孩走上前來,跪在楚先面前,恭恭敬敬,謹小慎微。

楚先道:“日後由他服侍你,身邊缺什麼、要什麼,和他說就是。”

說完楚先便要走,賀丹青忙從床上下來,道:“等等!我、我什麼都不要,我要走!我要去找我二哥,我不留在這裡。”

楚先道:“你去見他們,可就真的沒命了。”

賀丹青為難道:“我不想沒命,我、我、可是、可是。”

楚先道:“你不必去見他們,寡人自會讓他們來見你。”

賀丹青沒聽懂楚先的話,反應過來時楚先已經走了,方才那個小孩此刻才到他面前來,拘謹地道:“見過公子,小人名喚許木生,公子叫小人木生就好。”

賀丹青道:“我不叫公子,我叫賀丹青。”

許木生一頓,道:“公子并非名字,乃是一種稱謂,陛下說公子是個貴人,故要我等以公子相稱。”

賀丹青沒明白他叽裡咕噜在說什麼,總之,他記得楚先說的那句會将裴符與韓稚來見自己,鬼使神差地,他竟無比相信楚先,不過,他并不想見韓稚,隻想見裴符。

不知為何,他始終無法心安,當天晚上這種感覺更是強烈,輾轉反側、晝夜難眠、意志昏沉,第二日楚先又來到他這裡,問他是否好些,願不願意訴說更多有關韓淵的記憶,起初賀丹青是極其不願的,誰向他提問韓淵,他便覺得那人一定與韓稚有某種勾結,想要自己的命。

後來,他在這裡平穩地度過了幾個月,心緒終于逐漸平穩,楚先問什麼,便會答什麼,好像這些東西都說出來,就不會再留在自己腦子裡,自己也便不會再受到影響。

這裡的人沒想要他變成韓淵,他終于不用每天緊繃着神經害怕自己被吞噬,而在楚先幾乎日日都來的詢問他中發現,楚先與韓淵兩人,關系似乎不太一般。

對于人的感情,他知道的還是不多,人的感情很多,而他接觸的太少,他雖然知道韓淵一些記憶,卻不能分辨韓淵所擁有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這種感覺很奇異、很奇妙,令人快樂又痛苦、暢快又糾結、趨之若鹜又避如蛇蠍,最後不可自拔,察覺到這情愫的時候,好像又有什麼記憶要從腦海中迸發,到這時,賀丹青就不願說話了,更不願在腦海裡回想起韓淵這些記憶。

更奇怪的是,每每到這時,他的求生欲便會達到鼎盛,痛苦也會成倍增加。

他不再願意開口,楚先便不來了。

賀丹青無事可做時,喜歡坐在屋子門口的那棵樹上,坐在樹上看着遠方,許木生時常在下面好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覺得這動作很熟悉,這樣坐着就很安心。

這天許木生忽然看着他愣神,好一會,向他招手,道:“公子,進屋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賀丹青道:“什麼話?”

許木生道:“你過來。”旋即,便轉身往内殿走去,賀丹青頓了頓,跟他進去,一進到内室,身後的門嘭地一聲自己關上,許木生背對着賀丹青,陷入沉默。

賀丹青走上去,拍他的肩,道:“許木生。”

許木生突然反手抓住賀丹青的手腕,還是小孩清脆的聲音,語氣卻驟然變得冷厲,陰恻恻地說道:“賀丹青,你讓我找得好苦啊!”

賀丹青瞬間便聽出了這語氣的主人,想要伸回手,卻不知許木生哪來的力氣,竟然抓得他紋絲不動,他喝道:“放開我!”一拳向着許木生打去,突然一道無形的力抓住了他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死死抵在牆面上。

而内室中,早已擺下許多符紙法器,許木生緩緩走到另一邊,取出一隻毛筆,在一盤朱砂墨中輕輕蘸取,再拿着這通紅的筆,走到賀丹青面前,扯開衣帶,一點一點将符文畫在賀丹青身上。

賀丹青喊道:“救命!救命啊!!”

許木生輕笑一聲,道:“你盡管叫,我倒要看看,楚先那狗賊會不會來救你。”

聽他這麼說,賀丹青便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喊也沒法了,氣急雙目猩紅,瞪着韓稚,厲聲道:“韓稚!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韓稚道:“哥哥的陣法就差最後一步了,隻要你自願,就能成功,丹青,你可不能讓哥哥失望。”

賀丹青道:“我不會願意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韓淵活過來!我不可能自願獻祭!”

“許木生”雙眼中又是瘋狂又是陰冷,低低笑着,道:“原本倒也用不着你自願,若非裴符放跑了你,我早就成功了。”

說他這裡,他頓了頓,忽然一把掐住了賀丹青,雙眼變得極為恐怖、憤怒:“放了你也就罷了,他竟然敢将你放到楚先身邊!你知道楚先是誰嗎?我早就告訴過你,楚先是我們都仇人!他殺了大王!他該去死!他應該被我千刀萬剮而死!!你們!你們竟敢和楚先苟合!”

賀丹青道:“你這個騙子!你一直在騙我!韓淵才不恨他,韓淵喜歡他!韓淵根本就是喜歡他!!”

一聲清響,賀丹青臉上中了一掌,左臉又辣又麻,沒等他反應過來,已被韓稚一把拽過,更用力地掐指咽喉抵在牆上。

韓稚道:“别跟我提這個!男人對男人能有什麼喜歡?我早告訴過你,龍陽、斷袖都是那些最下賤、最可惡之人,誰準你侮辱大王!!”

窒息慢慢淹沒賀丹青,賀丹青說不上話,滿臉漲的通紅、發紫,紫到越來越黑,馬上要斷氣之時,韓稚才終于松開他,讓他喘了一口氣。

韓稚在賀丹青身上迅速畫完符,接着道:“好了,我沒空和你耗,丹青,就算你不念着你我昔日的情意,那裴符呢?”

賀丹青道:“二哥、二哥才不像你!”

韓稚道:“他當然不像我,他對你好,所以,你也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去死,對吧?”

賀丹青瞳孔中驟然落下兩行淚水,韓稚看着他的淚,擡手一擦,灑向空中,半空中出現一面水鏡,水鏡内是一個渾身血迹斑斑的人,被兩條巨大的鎖鍊從胸口穿過,綁住手腳,挂在半空,鮮血從他身體裡流出,順着鐵鍊滴到地上,一片一片、觸目驚心。

“二哥!”賀丹青大叫道,即便水鏡中的人無力垂着頭,頭發也蓬亂無比,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就是裴符,他急切地大喊:“二哥!!二哥!!裴符哥哥!!”

水鏡中的人好似聽到了他的叫喊,手指動了動,想要擡頭,可隻是輕輕移動,整個鎖鍊便都搖晃起來,在他的傷口拉扯,拉扯出長串的血與肉。

賀丹青怒不可遏,想殺了韓稚的心在此刻達到極點,奮力的嘶喊:“啊啊啊啊!!!韓稚!!!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韓稚道:“别叫,殺我你是做不到了,可是救他,你卻還有一個辦法,隻要你自願獻祭,屆時大王歸來,看在大王的面上,我自然會放這個昔日同僚一馬,你知道該怎麼做。”

賀丹青痛苦道:“不、不可能!我不答應你!我不答應你!!”

“是嗎?”韓稚勾勾手指,水鏡中,鐵鍊再次動作,被鎖住的人疼得渾身顫抖,卻連一個能抓的地方都沒有。

賀丹青崩潰大喊:“他可是為了你不顧性命!他為了你沒法修煉!他為了你斷了骨頭!韓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你怎麼可以!!!”

韓稚厲聲道:“他也為了你不惜得罪我!!他為了你受此苦痛!賀丹青!你呢?你要不要救救他?!”

賀丹青道:“停下來!停下來!!”

韓稚一連串冷笑,聲音嘶啞如野獸,兇狠殘暴,又充滿玩味,道:“他一身病骨可撐不了多久了,賀丹青!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賀丹青忽然感覺到了裴符的生命在一點點弱下去,就像一把利劍懸在他的脖子上,韓稚的話一直迫切地在催促他,壓抑!壓抑!折磨!折磨!

賀丹青的頭終于炸了,長嘯一聲,口中念下一串咒語,瞬間,身體迅速往下沉去,湧動的冰水無口不入地鑽進他的身體裡,灌入他的肺腔,像是無數的沙子在他的氣管磨出道道血痕,刺痛、掙紮、無可依靠。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賀丹青心底在無聲呐喊,過往的記憶如走馬燈快速閃過,又像是在一幕幕湮滅,從前那些快樂的、苦悶的、讓他一直向往凡世的,到後來驟變時不解的、痛苦的、對人性産生懷疑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無聲的煙火,璀璨地閃回一次,就徹底熄滅無聲,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韓淵的記憶。

他要死了嗎?他是韓淵嗎?

不!不是!不能是這樣!不能是這樣!!我不能死!!!

“啊!!!!!”賀丹青長吼一聲,蓦地睜開雙眼,雙目泣血,眼前一片黑暗,他在昏暗的水底亂抓亂爬,而身體卻在哭,聲音幾近撕裂、放肆的哭。

賀丹青!他是賀丹青!

他不是任何一個别人!即便擁有别人的記憶,即便曾經被這些記憶所左右,即便要一直痛苦永無盡頭,即便要死!他都是隻是他!隻能是他!

他是賀丹青!!!

無論這冰寒刺骨的水如何從他的身體裡試圖撕碎他,他都不顧一切地往上遊、往上爬,爬過漫長的黑暗,終于見到一點微光,奮力撞上光線,一場天旋地轉過後,他猛地翻過身,趴在地上喘氣、呼吸。

然後翻身,站起身定睛一看,登時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是……皇宮?頭頂的結界還在,宮牆上沒有他摔出來的洞,四周無比寂靜,一切都在告訴賀丹青,他好像回到了起點,以為自己是韓淵的起點。

賀丹青瞬間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冷汗直流。

難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難道都是他不屈從的一場幻境?

身後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賀丹青。”

賀丹青驚悚地轉身,隻見那棵花樹下站着一個雪白、消瘦的人影,頭發花白的青年目不暇視地望着前方,眼中尚有一絲悲憫,須臾,又像是洞悉了命運的安排,那絲悲憫一閃而去。

洶湧的記憶再一次沖擊,賀丹青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眼前人,一個聲音告訴他,眼前人,是韓淵。

他愣愣地問道:“你是韓淵,那我是誰?”說完便一陣頭痛。

韓淵道:“你不該來見我。”

賀丹青瞳孔一震,從迷茫中緩過神來,身體一軟,跪了下去,一切負擔被卸去一半,眼淚奪眶而出,卻終于放心地笑了出來。

他道:“韓淵……韓将軍……大王……”

韓淵看着賀丹青,他的眼睛很幹淨,像是晶瑩的雪花,緩緩飄落在人身上,洗盡鉛華,不再帶有任何一絲塵世之氣。

可是,你不覺得冷。

賀丹青道:“我自願獻祭,求你,救救白雲鶴。”

韓淵什麼話也沒有說,眼神從賀丹青身上移開。

須臾,皇宮之中,一道巨大的能量直沖天際。

随後,風雲際會,天地失色,狂風席卷、萬物共鳴,皇宮中所有的人都被卷出百裡之外,以皇宮為起點,百裡之内被一道神秘力量完全籠罩,看不清,進不得,一切仙妖神鬼,全被逼停在這力量之外。

已幾乎被身上渾厚法力壓入昏迷的韓稚忽然被這力量震得清醒,看着眼前一幕激動地大笑,道:“獻祭,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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