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淵感覺到一股悲涼,心中忽然激動起來,道:“我絕要救他!”
楚先問:“你靠什麼救他?”
又道:“他與你非親非故,也不過認識三月而已,何以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韓淵道:“又并非人人皆與你一般,不在乎身邊人的死活,何況……”
何況什麼?
他忽地又卡殼了,不知道要怎樣表達他和白雲鶴的關系,生死之交?摯友?志趣相投?都對,又都不對,總之他就是極在乎這個人就是了!
楚先忽然又道:“曾有人告訴寡人,他三年後有一命中死劫,此劫極兇,絕無可避,寡人雖不信天命之說,仍是将他禁足宮中,隻為他避此劫難,豈料果真天意難違,想來此魔便是他的劫,此劫不過,他便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眼睛盯着韓淵,又道:“但韓淵告訴寡人,你與他命數有糾纏,能是那個變數,如今看來韓淵沒有騙寡人,楚白極信任你,他對你無有防備,隻有你才能輕而易舉殺了他,拿回他的魂魄,送他超度往生。”
分明他已經數次表達自己絕不會動手殺白雲鶴,但楚先就是當做沒聽見,韓淵登時惱火起來,喝道:“說夠了嗎!”
“他是寡人的兒子,寡人比誰都更想救下他。”楚先絲毫不在乎此刻韓淵是什麼情緒,自顧自道:“但是,殺了他吧,剩下的時間,去找你真正要找的人,找到你的本體,便能拿回你的記憶。”
“還有,當年韓淵強行篡改了你的命數,他要寡人替他向你說一句:‘抱歉’。”
本體?記憶?這極為熟悉的話語又從楚先嘴裡蹦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韓淵脫口而出問道,又恍然驚醒,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除了殺風熠之外,還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韓淵還是賀丹青。
他沒有賀丹青絲毫的記憶,也沒有韓淵超過一半的記憶,他究竟是誰?賀丹青初見楚先之時,一定還是賀丹青自己,但是為什麼,在被楚先帶回皇宮的這一段時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若是直接問,楚先定不會說實話,隻能旁敲側擊試試。
韓淵道:“風熠也是極力的要我去找賀丹青的本體,莫不是找到了本體,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楚先皺了皺眉,又很快平靜,眼神微微一動,便已經過一次非常缜密的思考,他道:“答案或許在一千年前,你曾殺過無數凡人,與衆生為敵。”
韓淵道:“為什麼?”
楚先道:“寡人并不清楚,但賀丹青,凡人無意與你為敵、與妖為敵,風熠不能動手殺人,卻可以挑撥離間,坐收漁翁之利。”
韓淵又道:“賀丹青的本體神木,可以救人死而複生?”
楚先道:“你是韓淵以木枝所刻,能成肉身,輔以魂魄,也算死而複生,但天下并非人人有此修為,能做到此法者,唯韓淵一人而已。”
韓淵道:“你當日在何處見了裴符?你可知賀丹青本體在何處?我要去何處尋?”
楚先道:“不知。”
韓淵還要追問,忽然感覺到身體異樣,留下一句:“走了。”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一路趕回蘭台,看到張皇四望的許木生與端坐專注的白雲鶴,正要開口,倏地倒了下去,臉上一片濕漉漉黏糊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細微的響聲落在耳邊,越來越大聲。
許木生猛推了白雲鶴一把,朝着韓淵撲了過來。
被猛推一把的白雲鶴摔在地上,從專注中抽離,眼神急追許木生,卻看到倒地的韓淵,疾步沖過來一把将韓淵拽入懷中,韓淵擡起手要制止,反被他握住掌心,送入一道靈力,又是本源靈力。
許木生的治療術對他已不管用,隻能在旁邊焦急地喊:“公子!公子!”
白雲鶴面容則冷靜許多,隻是手上力氣太大,抓得韓淵骨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