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淵忍着惡臭将杯中水喝盡,剛吞下去,便覺得一陣腹痛,立馬嘔吐出來,帶出那黑水在腹中的殘餘,直到全吐盡了,吐到胃中一點東西都不剩才停下來。
期間,白雲鶴一直緊緊扶着韓淵,他已渡入太多靈力到韓淵體内,不敢再毫無節制的渡,隻敢渡入讓韓淵能勉強維持體力的份量,好讓他不至于太過難受。
一邊輕拍着韓淵的背,一邊詢問風熠:“修羅谷本是你神族人,你認識這蠱毒?你知道如何解?”
風熠搖了搖頭,道:“修羅谷與我神族已隔二百年,其心已異,谷中十二秘法,僅曆代谷主相傳,曆代谷主代代改良,傳至如今成了什麼模樣,隻有下蠱者知道。”
又道:“也不盡然,除卻曆代谷主,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
白雲鶴眼前一亮,道:“誰?”
風熠惜道:“可惜她不久前已死了,小白,這個人你認識,還很熟悉。”
白雲鶴反應過來:“你是說梁将軍?”
風熠點頭,不知在想什麼,嘴角牽起一個笑,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梁紅鸢,她可真是天縱奇才啊,若是不叛逃出谷,谷主之選定然就是她。”
白雲鶴隻覺被耍,怒道:“你說隻有下蠱人知道,那你又如何說的信誓旦旦!“
韓淵擡頭看着風熠,道:“既如此,我身上之蠱,未必不是拜她所賜。”
“絕不是她。”風熠道:“我知曉,隻是知曉大緻,并不知細節,蠱蟲細節有變,主要功效卻不大會變,此蠱分為母子雙蠱,最大的特點便是雙蠱雙生,好處是即便其中一方宿主命懸一線,可隻要另一方宿主活着,便能共享壽命,吊住此人的命,可若是有強大的外力緻使其中一方的宿主徹底死了,強行斷蠱,另一方必遭反噬,除非天神降世,否則另一方的宿主絕活不過三天,期間必如處極刑,最後痛苦萬分而死。”
“你說什麼?”白雲鶴語氣急切,捏緊了拳頭,又問:“那他為何突然吐血?是不是另一個宿主……”他說不下去了,死死盯着風熠。
好在風熠搖了搖頭,他懸着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對韓淵道:“隻要對方沒事,我就不會讓你有事,我會想辦法,我替你解蠱,丹青,我一定替你解蠱,你不用怕,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自顧自的說着,語氣安慰,仿佛韓淵是一個已在驚懼中說不出話的人,當韓淵如小孩看待呢。
韓淵按住白雲鶴一直抓着他的一隻手,微微歎氣。
他道:“這個人既然敢在我身上下蠱,必然别有所圖,我行事如此冒險,他卻敢将蠱種在我身上,莫非他就不怕死?想來,他該是想要我活着,用他的命吊着我的命,又或是斷定我絕死不了,知曉我樹身長壽,所以将蠱種在我身上,想要以我的命吊着他的命,總之無論如何,他都是絕不希望我死的,所以,我也不怕他死。”
白雲鶴道:“這可是蠱!真想要你好,何須行此下作招數?我一定要替你解蠱!”
韓淵擺擺手,道:“罷了,既能被下蠱,想來這就是我的命,人各有命,我認了,小白,不要為了我耽誤你的正事,你且放心,你回來那一日,我一定親自迎接你。”
“我……”白雲鶴一愣,他方才沉浸在賀丹青被下蠱的氣憤之中,已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替賀丹青報仇!解蠱!可如今被賀丹青提及才想起來自己的事,立時如鲠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韓淵按住他的手輕輕兩拍,道:“換個地方,我聞不下去了。”
他剛剛吐出來的東西盡是拜蠱蟲所賜,不知道這蠱蟲在他體内何處,又究竟是如何練出來的,總之這些東西實在很不好聞,他聞腐屍都能面不改色,此刻卻是半點也受不了。
三人轉到韓淵的廂房,渾身的衣物卻都沾滿了那黑水的惡臭,将外層衣服都扒了下來,丢出門去,韓淵才坐下來深深喘了口氣。
他的衣服還是敞開的,露出一大片胸膛,胸前的傷痕格外醒目,在場二人都不免被吸引了視線看過去。
白雲鶴察覺到風熠好奇的目光,心下極不是滋味,上前将韓淵胸前的衣物攏起,又熟練的理平整,過程中韓淵幾次要躲,都被他硬拉了回來。
韓淵滿臉無可奈何,任他擺弄。
風熠上前,道:“何人所刺?傷痕不對,松開我仔細瞧瞧。”
白雲鶴一掌按在韓淵領口,道:“他的傷有我看顧,已無事了。”
韓淵拿下他的手,還未開口,白雲鶴便仿佛應激,道:“我說沒事便是沒事,我絕不會害你,不必給他看了。”
“不是。”韓淵道:“我是想說,确實不必看,沒什麼事你們便出去吧,讓我歇會。”
他起身,一邊往床走,一邊招了招手,道:“有任何事,待我醒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