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地上多了十來具抽搐的屍體,白雲鶴一身白衣染成紅色,快步跑向韓淵,橫劍擋在他面前。
擡頭,見到的卻是花機與英全并肩而站。花機往下落被英全拉住,他擺手掙脫,英全則用力抓緊,高聲道:“花公子!你表哥護着這個外人,已未必顧及你的性命了!”
花機掙紮的動作一頓,罵道:“你胡說!”
英全神情一冷,拉着花機後退,韓淵正要追,一個身影突然從他身邊竄出。
原是項鴻突然出手,高舉四尺重刀朝英全砍去,英全拉着花機躲閃不及,當即一掌将花機推開,兀自提劍接住這刀。
項鴻力氣極大,刀也極重,一刀下來便将英全打落在地,重刀高高壓在英全頭頂,英全奮力撐着,半膝跪地,面目猙獰,劍鋒馬上便要壓入他肩頸,這一招原本項鴻便占優勢,到時他再受傷,必死無疑,情急之時他喊道:“花公子救命!”
花機立即持刀向項鴻捅去,白雲鶴急道:“住手!”花機似聽不見。
項鴻不肯放棄殺英全,縱已知花機偷襲也不抵擋退縮,花機素來記仇,這一刀下去,怕是沒有項鴻活命的餘地。
電光火石間,韓淵将劍丢了出去,他也沒給花機留活命的機會,長劍直指花機心髒,就在要将花機一招斃命時,長劍自己偏移了方向,隻輕輕擦過花機手臂,将花機擊退。
韓淵一愣,看向白雲鶴,瞬間了然。他用的是白雲鶴的劍,自然聽白雲鶴的命令。
隻是,眼前的這一幕已足夠笃定花機與英全勾結,與叛軍勾結!
他道:“雲鶴,冷靜。”
白雲鶴瞪大了雙眼,眼中震驚、迷茫、無助,最後通通化為怒火,不可置信地瞪着花機,喝道:“花機,你給我回來!”
隻要花機現在回來,他就認花機無罪!認花機沒有和這群人勾結!
花機受了傷,抱着傷口懸在空中,神色猶豫,猶豫過後,他卻還是選擇持刀救下英全,見狀,白雲鶴猛然沖了上去,拽住花機的衣領,猶如拎小雞崽子一般将他拎到眼前,怒喝道:“你闖大禍了知不知道!!”
說罷猛地一丢,将花機甩了下來。花機重重撞在結界上,又滾落在地,這一下白雲鶴沒有收着力氣,花機倒在地上,疼得身慢慢蜷縮起來,渾身顫抖,雙手抱着頭,嗚嗚地哽咽着。
白雲鶴落下,再次拎起他,将他抵在結界上,另一隻手揮動劍抵住他的脖子,怒道:“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是花機!花機絕不可能背叛我!!”
“哥哥……”花機弱弱地叫了一聲,聲音哽咽,額角撞破了,有血流下來,流在半邊臉上,頗為觸目。
白宇航又是惱怒又是不忍,繼續逼問道:“你究竟幹了什麼?都給我說出來!!”
另一邊,項鴻的刀始終追着英全砍,兩人曾經是多年摯友,彼此熟門熟路,各自調整過來後打得難舍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
韓淵撿起地上的劍,上前相助項鴻,道:“他們是朝列英殿來的,列英殿裡到底有什麼?”
聽他提到列英殿,項鴻臉上閃過一抹絕望,也明白英全此時來攻,正是為了在他們聚集郡守府重啟護城結界時偷潛入列英殿,如今此舉也隻是想拖住他們,一刀揮開英全後,重新落回結界邊上,道:“鬼宿之陣聚屍氣,亦可奪人魂魄,若失賊人之手,滿城百姓将危!大公子,快将結界破開,護城要緊!”
韓淵與英全過了兩招,後退抽身,見白雲鶴不動,道:“我來破界。”
正要揮刀放血,花機脖子上的劍收了回來,花機一口氣還未喘出,啪一聲,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個巴掌,再次倒在地上。
白雲鶴狠心沒再管他,快步攔下韓淵,道:“讓我來。”
白雲鶴所修法術金光與此結界不遑多讓,隻見他就地做法,長劍向天刺去,蒼穹之中,那團巨大的黑雲之下,一道劍陣快速擴大,一把劍化作千萬把,齊齊對準了結界,靈力渾厚不失結界之力。
像是預知到這道劍陣下來結界必破,原本混戰中的敵軍修士忽然皆舉劍往白雲鶴刺去,韓淵心道不好,抽身要去幫忙,卻見這些人尚未近得白雲鶴身側,就被白雲鶴身側亂飛的劍氣奪去性命。
屍橫遍地,血雨腥風。
已無人攔得住白雲鶴。
劍陣落下,如焰火流星,噼裡啪啦落在結界之上,每一劍落下,金光的交接點上便傳來靈力波動,迸成層層熱浪沖向四周,如同火山噴發,燥熱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安與恐懼。
結界之上很快出現裂紋。花機見狀,一頭撞向白雲鶴,大喊道:“你不能破壞結界!!”
白雲鶴一把抓住他,掐住了他的脖子,痛心疾首道:“花機!!!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