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淵每一次動用巫術都慎重,就是因為要躲避楚先的追捕,然而此刻他動用了巫術,卻也不知道已動用了多久,不知楚先的人趕來到了哪裡。
楚先到底已經是如今的皇帝,天下盡在他手,誰和他對上,大抵都隻有送死的份。
他不能牽扯任何人。
韓淵先行離開,朝着自己被封印的方向去,不知翻閱了多少座山頭,大約飛了一半路途,覺得差不多了,才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山頭歇了下來,收了巫術。
他靠在一棵樹下休息,看似坐下動作慵懶随性,實則體内暗潮湧動,陣陣難受,臉色發白,浮出了一身冷汗。
巫術的反噬不容樂觀,在如今這具身體上更是,力氣漸漸消失,身體不受控制,這感覺太難受,唯有腦子還算清醒,靜靜思索着,如果楚先的人來了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他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活着真不容易啊。
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看,這雙手又細又瘦弱,皮包骨似的,骨骼線條尤為清晰,而皮膚白皙細膩,不失為一雙好看的手,可惜終究不是他的,每每看着,便有種不自在感。
還是太弱小了。
上一輩子,他巫術大成之後以一擋十萬,從來都隻打最艱難的仗,從來隻戰修為最強的将,無論何種境地,都能打得敵軍屁滾尿流,所到之處無有不服。
若是有上一世的力量,他何必怕這怕那?早早地便飛到楚先面前拍碎他的狗頭了。
隻是昔年有多意氣風發,而今便有多挫敗。
重活一遭,一路上不敢使巫術,使了也解決不了問題,朋友當着自己面死了,昔日故人也一一為了自己走上歧途,如今還要受辱向昔日敵人跪拜。
活成這樣,怎麼不可笑?
韓淵放下雙手,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也在這時,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在緩緩靠近。
那是蹑手蹑腳地、鬼鬼祟祟地靠近。
果然來得快。
韓淵手摸向懷裡,這裡有一隻小玉瓶,玉瓶裡大約有十來顆續神丹,是向白雲鶴要的。
接下來打架便全靠這丹藥了。
他摸出一顆藥放在手心,高聲道:“出來吧,偷偷摸摸可不是君子所為。”
此聲一出,腳步聲的主人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一個人影從頭頂落了下來,人影落地,在面前滾了一圈,半蹲在地上,搖頭晃腦地打量他。
眼前人青年模樣,尖嘴猴腮,大眼睛撲閃撲閃,充滿好奇,雙手彎在胸前,不時在手背撓一撓、脖子撓一撓,動作神态,像是隻靈猴。
打量了韓淵一會,這小妖在韓淵面對找了棵樹靠着,學着韓淵的動作坐了下來。
韓淵一愣:“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