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說到關鍵,老翁回身揚了揚手,激動的人群便安靜下來,老翁再轉身,說道:“你們說你們在夜裡站了一夜,一定也見過那些怪物了,那些怪物想要殺我們,我們除了出城,還能躲去哪?”
韓淵道:“你們不信邪祟被我們制服了是不是?”
老翁哼了一聲:“這麼多天,官府的人連門都不肯出來,如今你說制服就制服?我們如何信你?”
韓淵又問:“如果我們不答應,大家就要拿自己手上的鐮刀鋤頭和我們作對麼?大家覺得這樣的武器,對我們勝算幾成?”
話才說完,花機極為配合的又擦了一次刀鋒,長刀互撞拉出極富危險氣味的冷響,寒氣洩出,驚得所有人白日一顫。
老翁登時慌了神色,問:“你什麼意思?你們果然是要殺我們!”
他又硬氣道:“你們想要我們死,我們等也是死,不等也是死!倒不如、倒不如我們就拼了這條命,你們修了法術又怎麼樣?我們、我們可是有這麼多人的!”
全部人嚴陣以待,群情激奮,更有人在人群中回應。
“對!我們有這麼多人,怕什麼?”
“拼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他們激動地喊着,這邊,韓淵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韓淵笑得放肆又暢快,撥開白雲鶴拉住他的手,一掃方才的溫和寬忍,神情激動,硬氣高聲道:“好!很好!”
人群迷糊了,有人問:“你笑什麼?!”
身後,白雲鶴察覺他情緒的驟然變化,也緊張地道:“你别是想做什麼傻事。”
韓淵微微側了側頭,和他道:“你放心,聽我指揮。”
他雙手叉腰,勾唇一笑,連發絲也頃刻倨傲起來,看着眼前的百姓大聲說:“我笑我自負,笑我竟敢瞧不起大家,我真是沒有想到大家如今變得這麼有勇氣!”
所有人都對他的話摸不着頭腦。
他又道:“昔年神族尚在時,天下百姓任神淩虐,哪有敢像你們這般,站出來與人對峙的?你們敢站出來,可見大家這些年日子過得相當滋潤啊。”
遙想當年,神族想殺人,神族要殺人,百姓們東躲西藏還來不及,幾人有那個能力号召這麼多人向貪官惡吏拼命?幾人又敢做這個出頭鳥?
此言一出,人群都愣住了,許多人臉上一紅。
尤其是有些年紀的人,他們親眼見證與體會過昔年神族統治下的民不聊生,而大黎統治的十五年與那時比起來,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虛了不少,但仍有年輕人在,他們聽聞過神族殘暴,卻到底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樣的日子。
他們更年輕更有勇氣,大聲反駁道:“現在是比以前過的好,可是難道過的好一點,我們就應該被殺死麼?你們這麼做!與罪神們有什麼區别?”
“說得好!”韓淵不怒反笑,不駁反贊,他道:“我提神族,不是想拿神族來恐吓你們,隻是我佩服你們!佩服大黎的朝廷!真正暴虐無道的朝廷,養不出諸位這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