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之下,怪草的鼓包微微垂着,鼓包上都有一個小小地、如針般地草刺,從鼓包内延展出來,散發出淡淡熒光。
此刻,無論四面八方的怪草,它們的草刺都指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随着太陽落下,怪草逐漸隐沒在黑暗中,唯有那一根根草刺格外顯眼,就像黑暗中有無數隻眼睛在看着他們,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咚!”得一聲,迎親隊伍的器樂聲突然放大數倍傳進韓淵耳朵裡,韓淵心中一駭,強行壓住沒有表現出來,尋聲看去,那迎親隊伍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正前方,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隊伍的速度比起幻象裡快了很多,也沒有幻象裡看得那麼熱鬧了,整個隊伍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氛,隊伍中的人表情都陰測測的,皮膚變得煞白、幹枯,動作變得格外僵硬,吹奏的樂曲也時斷時續,刺耳難聽,雜亂無章。
他們越來越快地朝着韓淵這邊沖撞似地過來,韓淵急忙躲閃到一旁,與那新郎官交錯的瞬間,聽到了新郎官口中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
就像是舌頭不聽使喚,所以準确的聲音發不出來,嗚嗚啊啊的。
執念!
韓淵想到了這個,然後追了上去,追在新郎官身邊,聽了好幾遍,才終于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他在說:“怎麼還沒到?”
韓淵問他:“到哪?你要去哪裡?”
新郎官此刻臉色鐵青,皮膚肉眼可見地開始潰爛,潰爛的地方散發出一股黑色的氣體,漸漸在空中擴散開來。
他已完全不人不鬼,卻還擁有人的意識。他轉頭看了韓淵一眼,也許想笑,但是這臉已經完全笑不動了。
他說道:“我要去迎親,去修羅谷,義士知不知道修羅谷往哪去?!為什麼我還沒到?明明我記得快到了……”
新郎官歪了歪頭表示疑惑。
“不知道。”韓淵道,一直跟着他,想看看他走到結界盡頭會怎麼樣,還沒看到結果,此地的結界突然被什麼東西給劃了開,然後一個人從被劃開的空隙跳了出來,擋住了迎親隊伍。
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那個人——白衣少俠。
白衣少俠橫劍擋在隊伍前,不知拿出了什麼寶物,金光閃閃,将隊伍生生逼停下來,他正義凜然地呵斥道:“何方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新郎官的臉已經完全潰爛,一半露出了白骨,看不出任何表情了,他艱難地歪了歪頭,然後,掏出來一個紅包,伸手欲遞給白衣少俠,被白衣少俠一劍拍飛。
白衣少俠呵斥道:“休想耍什麼花樣!”
新郎官語氣焦急起來,說道:“要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他揮手,隊伍于是強行前進,前頭的樂者被金光所照開始哀嚎,身上的骨血快速流失,漸漸化作具具白骨,朝着少年爬去。
不久,少年的法寶現出清脆聲響,似乎将要破碎,少年收起寶物,飛起一劍,朝着新郎官刺去。
大喝道:“妖孽,你已經死了!休要再留在人間為禍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