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出,韓淵又明顯感覺到,所有人深呼吸了一口,繼而再次憋住。
“……”
莫非那惡毒的婦人已經倒台了?是以梁紅鸢才願意嫁給楚先?
這倒也并非不可了。
沒等着梁紅鸢回答,許木生從他手中掙脫了出去,連忙又跪下道:“貴妃娘娘息怒,公子入宮年淺,并不知宮中内情,還望貴妃娘娘恕罪。”
頓了頓,又道:“都怪奴才,是奴才未能及時教導公子宮中規矩,請貴妃娘娘責罰奴才。”
梁紅鸢剛要發怒,但見這小孩突然沖了出來,突然又不怒了,而是朝着韓淵看去,似想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不同于方才的輕松不屑,此刻的韓淵臉上多了不耐煩,他喝道:“起來!”
見許木生不為所動,又怒道:“我說了不許跪!你聽不懂人話嗎?!”
許木生被韓淵這兩聲呵斥吓得渾身發抖,卻仍是定定跪着,實在不知他究竟是害怕還是不害怕,但他是打定主意不會聽韓淵的話了。
韓淵最是見不得有人這般自欺自賤,卑若無骨,又怒其不争,于是一腳踩在許木生後背上,将身體的重心重重地壓在他身上,完全忽視他強忍痛苦、不敢出聲的喘息與顫抖。
他道:“你既想跪,那便好好跪一下吧。”
梁紅鸢見狀,作勢便要抽鞭,韓淵突然擡起頭來,冷冷看她一眼,這突然異變的眼神,使得梁紅鸢心中一駭。
她鞭子順勢抽向身後,半收起來,威吓道:“你想做什麼?”
韓淵被許木生擾得煩悶,不再拉扯,直道:“幹什麼?當然是殺人!姬月呢?叫她出來受死!”
當年楚先想殺他又不敢,忌憚天下人口舌,于是利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将他扣押,明面上,是有奸臣告他謀逆,實際上,不過是借此趁機封禁他的法力,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将他打成一介廢人,再利用姬月之手,将他暗殺于禁宮之中,最後,又怕他化作厲鬼報複,便将他的魂魄封印于水底,妄圖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對狗男女害他性命,可憐他當年還傻傻的以為,當真是奸臣陷害忠良,自願走上刑場,任人宰割!
楚先這狗賊,不配坐他打下的江山,不配受萬人跪拜,這一口氣,他咽不下去,這仇,他必要報回來!
梁紅鸢這時突然冷靜了,說道:“你瘋了嗎?你最好想清楚,這裡是皇宮,你可知在此發瘋的代價!”
韓淵冷笑一聲:“梁将軍,你的性子我再熟悉不過了,你真的甘心終生困于這一畝三分地麼?不如就此随我殺出去得了!”
梁紅鸢捏緊了手中長鞭,眼神幽幽盯着韓淵,她并不受韓淵激将法,她隻好奇,這素來軟弱可欺的賀丹青,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警惕的性子不允許她輕舉妄動,她伸手攔住身後想要沖出緝拿韓淵的随從,神情幽冷,一如她手中的毒蛇骨,看得人心生寒意。
她質問道:“你是要造反麼?!”
韓淵挑眉笑道:“不妨一試。”
梁紅鸢方才降罪在即,此刻卻像是不願意動手了,隻出言警告道:“猖狂!你不要以為此處風平浪靜,便可以放肆,此乃皇宮内院,多的是你不知道的角落,你真當此刻包圍你的,僅僅是本宮帶來的這百來人麼?你又以為,本宮帶來的這百來人,都是泛泛之輩?”
韓淵嘲笑一聲,說道:“那我賭你這宮中,藏不下十萬人!”
他已打定決定要在此時動手,餘光看向那花團錦簇的枯木,暗中已畫好了符文,就等召喚兵将時,身後的行宮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