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師父的飯了。”周綏大為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現在回西迹嗎?”
“晚點,現在回去也沒什麼事。”溪渺站起身,“我要出去曬一會太陽。”
周綏晃晃悠悠地跟在溪渺身後,溪渺去的是渺萊峰的後山。
“師父怎麼會想來後山?。”
渺萊峰的後山并不同于前面熱鬧,并非說人氣,隻是前面有的鶴鳴魚浮發出的動靜,在後山是沒有的。
看着似乎什麼都不缺,花草樹木樣樣俱全,但沒有風。
後山的東西全部都是靜止不動的。
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日落與日出,天氣的變化與季節流轉幾乎沒有。
“靜心。”溪渺面對山崖盤腿坐下:“後山非常安靜,必要時刻可以幫助到我一些,雖不多,但還是有。”
周綏在離溪渺兩米遠的位置也盤腿坐下,看他的師父似乎沒什麼事,好似困倦感都好了一些似的,稍微放下心來,也閉上眼入定。
入定了沒多久,周綏忽然發現那團日常呆在他靈台一直沒有反應過的傳承突然有了反應,微微發出炙熱的光亮來。
燙得周綏眉心一刺。
“噓,”溪渺的聲音傳來,“他在試圖融入你。”
“師父,我是要接納它嗎?”
“它來自我道心的傳承。”溪渺的聲音似乎隔着什麼東西似的模模糊糊地傳來:“你選擇接納,那麼你會正式入我的道,如果你不打算入這個道,可以把你屏蔽在外。”
“師父的道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溪渺的聲音停了一瞬,才繼續道:“我從未遇到過有人和我一樣的道,可能我是第一個開創這個道的人吧,誰知道呢。”
這回周綏沒有立馬接話,好半天之後,才忽然開口:“若我接了豈不是這片大陸上唯二的人了?”
“嗯。”溪渺此時已經從打坐的狀态中出來了,在一旁撐着臉看着閉眼的周綏:“師父之下第一人。”
“師父,我想接。”
“你确定嗎?”溪渺有些驚訝地挑眉,因為其實周綏自己所想所需與自然法則并不大相同:“我以為你不會想入這個道,畢竟這唯一的道可不一定是什麼好東西。”
周綏并不是心血來潮想要入溪渺的道的,他愈發覺得仙山的可怖與操控力,按理說遊離在外是最保險的。
誰也不知道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就連溪渺也常常陷入沉睡。
但他覺得,若想真正了解一個東西透徹到底,最快的方法便是将自己送到仙門眼前。
溪渺隐約探測到他的想法:“不必冒險。”
“師父,不是冒險。”周綏睜開眼,“雖然有師父的幫忙,我可以不入道在仙山面前亂晃,但,誰敢保證仙山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
溪渺沉默了,這是實話。若他長時間陷入沉睡,周綏在已經築基的情況下沒有道心會很危險,隻好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你知道後山為何寂靜無聲嗎。”
“因為渺萊峰後山有一小段屬于仙山遺落在外的……東西。也因此渺萊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擋仙山的視線。”
“在仙山眼裡,這裡有它的東西,可以說渺萊峰就在它的眼皮底下,我就是依靠這個,反向操作屏蔽仙山視線的。”
“我帶你去仙山遺落的東西裡,也就是渺萊峰的核心,”溪渺将手遞給周綏将他拉起來,“去那裡接受傳承吧。”
“為師為你護法。”
溪渺背對着山崖,拉着周綏往後一倒——
倒下的那一瞬間周綏瞬間覺得時間空間好似全都靜止了,眼前的東西不斷地放大又縮小,最後速度卻又極緻變快,最後他落在了溪渺懷裡。
“不要想,”溪渺的聲音輕柔地在他耳邊響起,因為剛剛經過了時間和空間的壓縮,周綏并不能接受太大音量地刺激,此時溪渺是貼在他耳根說的:“閉眼,先不要睜眼。”
溪渺擡手捂住周綏的眼睛,又道:“呼吸,不要屏氣。”随後他伸手往後一捋,給周綏順氣,看見周綏已經在有意的呼吸後手繼續在周綏的眼前停頓了半刻鐘。
溪渺抓着周綏的手腕,查覺到他脈搏逐漸恢複正常之後,懸在眼前的手頓了頓,“試着睜眼。”
聽見這話,耳鳴稍緩的周綏嘗試着睜開了眼。
溪渺隻察覺到自己的掌心被那人的睫毛顫顫巍巍的掃過,将手掌掃得癢極了。
睜眼的一瞬間周綏的眼睛幾乎立馬就落下淚來。
渺萊峰後山深處的核心裡的場景,是根據來者心中所思所想幻化出來的。
他的眼前是他小時候的侯府,他的爹娘在後院的為他栽種的葡萄架子下乘涼。
那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恍若隔世。
溪渺擡眼往去,在他眼裡,這一處隻有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無論來多少次都一樣,而如今隻多了身旁周綏影影綽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