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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安,你換好衣服了嗎——?”媽媽在樓下叫道,“可不能讓格洛麗亞等太久!”
“我來了!”迪安扯下已經太小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合身的——路易斯傳給他的襯衣。這個暑假迪安又長高了不少,要不是他那張娃娃臉,大家都能會覺得他是個成年人。媽媽不顧戴安娜像小狗一樣瞪得圓溜溜的眼睛,把剛剛出爐的新鮮蛋糕打包成漂亮的禮盒,和迪安上了車,去拜訪托馬斯家的朋友兼商業夥伴——格洛麗亞·多布森。
格洛麗亞和托馬斯一家認識快八年了,但直到一年前,托馬斯家才知道她是一位啞炮,因為沒有魔法,進入麻瓜界從事地産行業并和麻瓜阿爾弗雷德·多布森結婚。
迪安難以相信,距離爸爸媽媽發現自己是個巫師已經過去一年了。或許大家更早就該知道的,在他身上總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例如他非常确信自己小時候在繼父的老家巴巴多斯見過一個鬼魂,還有在看西漢姆比賽時,隻要托馬斯支持的這支球隊輸了,總能有一股風吹走幾張橫幅(不管鑒于這隻球隊的通常表現,迪安很好奇為什麼自己沒有像西莫那樣,經常被氣得炸掉點什麼。另外,為什麼迪安魔力爆發不能是讓足球自己飛進對方的球門呢?真的很好奇!)但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迪安還是會猶豫擁有魔法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尤其是當媽媽烘焙了緻死量的紙杯蛋糕後,迪安卻不能在家使用一個“清理一新”解決一切問題。
說真的,如果不能讓西漢姆進球,不能讓多蘿西停止尖叫着抱怨紙杯蛋糕的甜味讓她變笨,魔法還有什麼意義呢?
比這更糟糕的是,魔法托馬斯家不得不再次提起那個幽靈一樣的男人——迪安的生父。迪安一直以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才會抛下懷孕的媽媽,從此再無音訊,但直到格洛麗亞·多布森問起瑪格麗特後,媽媽才捂着臉,啜泣地承認她根本不記得迪安的生父。
迪安知道媽媽不是脆弱或者健忘的人:在那個軍政府統治巴西的年代,她作為一名沒有背景的年輕女孩背井離鄉,前往英國成為班上唯一的巴西人,這一切隻為給自己和下一代創造更美好的生活。這聽上去像個神話,或者……魔法。
“如果這樣,那他更有可能是一名巫師。”格洛麗亞推測,“我們在上一次英國巫師大戰中失去了許多人……為正義而戰的勇士們使用遺忘咒來讓家人擺脫喪失親人的痛苦并不是聞所未聞。”
“遺忘咒可以被打破嗎?”沒想到問出這個問題的是迪安的繼父路易斯。
格洛麗亞忽然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我想不能打破,但我們從不‘打破’遺忘咒,隻有酷刑才能做到,這太殘忍了。程度較輕的遺忘咒可以被施咒者本人用特定的反咒扭轉,這樣才不會造成痛苦和傷害,”
即使是迪安也聽懂了。如果他的生父不回來,那媽媽就永遠想不起來。
看着父母的交談,迪安隻覺得一股從強烈的不适從腳趾升到頭頂,像電流一般不斷貫穿他。或許媽媽再也想不起來是件好事……她已經有了新的家——繼父、媽媽和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這個迪安熟悉的家對他來說是一切。迪安隻知道這個家,他甚至隻會稱呼路易斯·托馬斯為“爸爸”。
隻是,不同于父母和迪安焦慮,迪安的三個妹妹卻激動得圍着迪安團團轉。
多蘿西說:“那我也是女巫嗎?”
妲莉亞說:“迪安!你可以把我變成公主嗎?”
黛安娜說:“迪安,你會魔法!你就是那個公主!”
迪安:……
戴安娜似乎沒看見迪安的表情:“迪安公主,要是你哪天被巫婆陷害,陷入沉睡,會不會有騎士騎着白馬來解救你啊。”
迪安:……
戴安娜雀躍地叫道:“要是沒有的話,我會做哥哥你的騎士哦!”
迪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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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布森夫婦倆在門口熱情地歡迎瑪格麗特和迪安,對瑪格麗特的手藝贊不絕口。
“烹饪一直都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格洛麗亞感歎道,“所以家裡的美味通常都是阿爾做的。”
“很榮幸為您服務,總裁女士。”阿爾弗雷德擡了擡眉毛,戲谑地說。
既然迪安都來了,兩個母親的話題自然少不了子女教育。即使迪安知道格洛麗亞是真誠的,他還是有些厭倦了大人們的誇贊。什麼“迪安真是我見過最懂事的孩子”。即使是詞彙量最匮乏的家長,也會贊歎迪安“長得真高真帥”。漸漸地,迪安已經不知道媽媽和格洛麗亞在說什麼了,隻是每當她們看過來時,就擠出一個笑容來應對。
“迪安,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去對角巷購買下學期的學習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