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問你話……”毫不顧及身周的喊聲逐漸微弱,飛段抓緊我手臂的手掌松了松,“你…怎麼這幅表情?難道是那老太婆又——!”
充滿怒火的指控戛然而止,之後的内容不言而喻,身體被發火的人拽了過去,而頭卻像是和身體失去了連接的部件,偏在了一邊。
沒有順勢扭過去看向飛段,房屋坍塌的粉塵和小吃攤、店面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有點令我幾欲作嘔,我低垂着頭,黑色的長發紛紛落下,擋住了我大半的視野,周圍模糊的人影透過黑色的發絲看上去顯得有些不真切,而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我卻依舊能輕易的感受到從四處八方投過來的視線,突然間我覺得有點窒息,微喘着我回答他:“沒有。”
聽了我的回答飛段一怔,有什麼好像從他的眼下、從他的手中溜走了,就像是野獸預警危機的第六感,無端的飛段在心裡如此感覺到,但是他卻無法準确的将這一晃而過的預感捉住,好探查個清楚。
躁動混夾着絲絲縷縷的不爽,遲疑着松了力氣的手掌再次用力,将那纖細的手臂攥進掌心:“果然是那老太婆又對你做了什麼是吧!啊,這次我可忍不了了!”
我順着被他拽過去的方向擡了擡眼,掃了眼飛段盛滿盛怒的臉,很快的又移開了目光:“我都說沒有了,飛段,不要做多餘的事了。”
“多餘的事?!”
飛段的喊叫在我的耳邊炸開,痛感同時從被攥緊的手臂傳來,臉也被他掰了過去,但此刻我卻越發的冷靜,也越發的…感受不到多餘的情感,我隻覺得無盡的疲憊和怎麼也無法擺脫的恐懼逐漸将我拉入深潭,想要将我溺死,真的好累。
“哈啊……我好累。”我松懈了頸上的力,被他掐住硬是朝向他的臉便隻靠着他的手支起,緩緩閉上雙眼我壓抑着聲音再次重複道:“我累了,飛段。”
任何事情都讓我覺得疲憊,活着也是,快樂的事,正确的事,應該去做的事,無論我怎麼想都找不到,又或者是想到了卻又做不到。
這樣想着的同時,我卻又膽怯着,我清楚自己的怯懦無能,所以我也不敢去探尋死亡,而當一個人如果隻是因為害怕死亡而活着的話,那麼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好累,好想逃,我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快點從這裡離開吧,去雲隐村,沒有曉的村子。”
我會離開這裡,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一個人。
我沒有睜眼,因為此刻我沒有自信能夠藏住所有的情緒,不被飛段察覺,這家夥雖然是個笨蛋,但是有時候卻又異常的敏銳,等了片刻,我等來的是突如其來的失重感。
肩膀被他的手掌握住,腿彎被他的手臂撐起,我下意識的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頭隻能順勢埋進他的頸窩,發絲順着他的跳躍飛揚起來。
“我知道了,真是的,我知道了啦,今天太晚了,明天出發就行吧。”頓了頓,他加快了腳步,低喃的聲音被風吹的模糊不清,但他大概是也沒有打算刻意不讓我聽清,就像是在耍脾氣的小孩子,想要得到家長的關注,卻又不肯表現出來。
“煩死了,我本來可不是這樣的打算啊,你這臭丫頭露出那樣的表情,還讓我怎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