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輕雲淡的一句,并沒有帶着任何頭街。
雲落聽聞,瞳孔急劇緊縮,她突然變了臉色,十分驚訝。
“先生……”她正要說什麼,卻被侍衛及時打斷,提醒道:“小主,必須起程了。”雲落無奈隻得作罷,向他點頭緻意。
兩人暗自道:“有緣再見。”
尚文武隻影在雨中撐傘,目送着面前的馬車離去,直到她遠遠的消失在視線外。
坐在馬車裡的雲落,緊緊抱着藥紮,一刻也不肯松手。她熱淚盈眶,淚水滴滴答答打濕了黃紙包着的藥草。這莫名鼻酸滋味,眼淚止不住像崩了堤。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難過,自見了那人,她再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好似很久之前,就曾相識。可她越是想理清,越是頭痛欲裂。
片刻,馬車送雲落安全到達尉府後,侍衛又返程折回,把剛才所有發生的事情,彙報給了尉連遲。
尉連遲真是料不到,他剛召回次子妹,這尚文武又來風嶺城。這此次兩人的相遇,恐雲落已察覺出不對勁。
但侍衛道雲落并未透露身份,隻是讓尚文武見其真容,兩人也并未相認。尉連遲思慮一番,這倒不打緊。
次日晚,尉連遲回府,見雲落隻身一人在花庭廊下,目光放空發着呆。
此時的雲落,着一身素白色紗裙,判若美仙,輕紗浮動,溫婉動人。朦胧月光染得她身影消瘦,弱不禁風。她的眸光,清澈發亮,亦如泛水漣漪般,靈動閃爍。
“雲落在想何事”尉連遲負手,輕步走近。
雲落入神得很,不知尉連遲歸來。聞聲,她有些吃驚,轉身望向他,久久不應。
“尉侍,你可聽聞過今生前世?”雲落遲疑一問。她終究沒有懷疑過尉連遲,而是把之前所有奇異的情緒,解釋成今生前世,她也常常夢見過青苔白牆的院子,一切景象都再熟悉不過。這些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尉連遲聽聞隻是嗤笑,輕輕搖頭:“呵,不過就是些糊弄玄虛、招搖撞騙的東西。”雲落見他如此一說,也是意料之中,暫且先把心中疑慮放一放。
神經敏銳的尉連遲,一道犀利的目光掃過雲落背在身後的手。“你手裡拿的什麼?”
“哎呀~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啊,尉侍沒别的事了吧!那我先行告退哈!”雲落故作打哈欠,眼神躲閃着岔開話題,移步要走。
這讓尉連遲更加起疑,在雲落要側身從他身旁繞過時,他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雲落背在身後的手,手腕稍用力一提,一串手鍊甩出。
雲落看着手鍊飛出,必有一摔,她驚呼着:“不可!”奮力回身,一撲。
尉連遲卻毫不費力接住了手鍊,雲落撲了個空,本以為尉連遲還能接住她,可他卻不睬,雲落則整個人失重摔在地上……
“尉侍!為什麼不一起接住我!”雲落氣得咬牙切齒,從地上迅速爬起,怒火燃燒的眼神仰視着他。這畫面實在怪異……
尉連遲卻視而不見,目光隻停留在他手心的這串手鍊上。手鍊的珠串是由數顆黑藍色的冰珠串起,其中有一顆為赤紅色的珠子,顯得格外耀眼,質地幹淨透明,實色無雜質。
而且珠串還保留着一定的溫度,定是雲落在手心裡捂了很久。他這才目光掃過雲落,果然,她左手腕處也戴着相同一串。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說着,尉連遲理所應當地把手鍊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什麼魚和熊掌!哈?尉侍,那手鍊不是給你的!”見勢,雲落有些着急,上前欲奪回手鍊。“還給我!”
可尉連遲聽聞,卻故意擡高左手躲避,還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奈何雲落在他面前怎麼蹦,都夠不着。雲落知道他在糊弄自己,幹脆也不争了,她兩手環胸,氣得别開了臉。
反正手鍊還可以再做!隻是可惜了,這是她做的一對同心手鍊,那可紅色珠子代表着熾熱跳動着的心。兩條手鍊則包含着心心相惜、不離不棄的美好寓意。
這樣說也有些肉麻,但雲落本意,就是想着有機會能送給尚文武先生的。沒想,竟給毫不知情的尉連遲“搶”去,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見雲落生氣,尉連遲和氣的溫聲一笑:“謝謝。”
這一說更讓雲落氣岔,還是第一次見尉連遲如此無賴,看來他沒有還的意思。“哼!”
兩人幾番調侃後,尉連遲詢問雲落,近期在風嶺城喬莊有場“通靈古物會展”,問她是否想去看看。好久沒去看會展的雲落,當然答應下了。
此次展會也是由喬莊莊主全權辦置。傳聞這喬莊莊主家财萬貫,财大氣粗,收藏了數不盡數的奇珍異寶,是個典型收藏控,并時常會一季辦一期的名物鑒賞會展,邀請四海八方的同僚共賞,簡稱“炫富”。
後日,尉連遲同雲落喬裝打扮,動身前去喬莊置辦的“通靈古物會展”。雲落畢竟是個女兒家,這種展會女子向來不感興趣,尉連遲便讓雲落扮作白衣男童侍子,緊随着他,随叫随到。又安排一名侍衛同随,暗中護應雲落。
“通靈古物會展”的開始時間,是午時三刻。整場展會共分三殿:通過大門登記冊進入殿一。殿一入口進場,便可見着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
殿二為中場,會展示通靈古物、巫界法寶等冥物,并且部分物件會做拍賣生意,上面有明碼标價。而在殿二展會的左側廊門,會有間出口。
最後則是殿三,主要是供給在官場任職高位的官員們,喝茶閑聊、談價買賣的内場。所以殿二展尾特設了一個出口,以免閑雜人等誤入了殿三内場。
而尉連遲一行人來時是午時四刻,展會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