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女人身體裡咒力瘋了似的亂七八糟四散亂竄的畫面重新出現在五條悟的腦海裡,那些咒力太過活躍了,簡直要把這具身體都沖破一樣。比這重的傷他見得太多太多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咒力和術式能失控崩潰成這個樣子。
太不正常了。
咒力和負面情緒挂鈎,那代表着她的心理出了大問題,還不是一般的大問題,否則絕對不可能成這個樣子。
但她不是個那麼脆弱的人,她心理很堅強,她絕不可能因為被捅了幾刀就被擊潰心理防線,她從來都很堅強。
所以到底怎麼了。
沒多久,他大伯也急急忙忙帶人趕來了,一來就焦急地問五條悟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突然出事了。五條悟隻靜靜坐在病床邊一聲不吭,他大伯急了,轉身去問家入硝子到底怎麼了。
家入硝子見五條悟還不說話,隻好把剛剛五條悟和她說的耐心仔細說了一遍,唯獨流産這件事遲疑了一下,看了五條悟背影一眼,沒說出來,五條悟這時終于開口了。
“老頭,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他大伯一愣。
“……好消息?”
“好消息是她懷孕了,壞消息是孩子沒了。”
他大伯:“…………?”
家入硝子親眼看着老人家緩緩瞪大眼,一臉目瞪口呆,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樣子。她被五條悟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話沖擊的頭疼了一瞬,心想一旦老頭昏過去,她就立刻扶住他用反轉術式開始治療。
好半晌,他大伯幹巴巴開口,你、你說什麼?
五條悟站起來,轉身,看着他大伯。
“孩子沒了,不過我們本來先不打算要,這不在計劃内,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給她壓力,我們已經決定未來結婚了,孩子不是小事,生不生這件事上我尊重她。另外,你派人去給我辦個新手機,這是電話卡,再把上次關于我出國追查的那個詛咒師團體重新仔仔細細調查一遍,尤其兇手的身份背景,這次用我們自己的信息渠道,不要經手高層。”
五條悟一說完,家入硝子立刻皺了皺眉:“你懷疑他們在信息上造假?”
“沒有,我隻是現在誰都不信,而且當時那個團體裡那麼多人,不可能一一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五條悟頓了頓,神色忽然晦暗不明。
“他們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她情緒突然崩潰了,也不能解釋為什麼她的咒力和術式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家入硝子也忍不住沉默了。
“總之,這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五條悟繼續開口。
“老頭,回去後好好查查,一點信息都不要放過,硝子,辛苦你跑這一趟了,不過恐怕短時間内她還醒不過來,所以你們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到時候我讓人送你回去,我現在想和她單獨呆一會兒。”
五條悟說完就沒再說什麼了,家入硝子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還替他大伯從五條悟手裡接過電話卡,然後好心扶住他大伯的胳膊,走吧老爺爺,我們把時間交給他們兩個好嗎?
他大伯癡呆了一樣,一幅還沒從剛剛沖擊緩過來的樣子,一臉呆呆地被家入硝子扶着去了休息室,等他們走後,五條悟轉過身,重新坐到椅子上。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這次沒碰她,他就能清晰看見她體内的咒力像台風天即将來臨前的大海,不安地在身體裡到處洶湧遊走,他握住她的手,隻有他能看見的畫面瞬間消失了。
他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腕,用滾燙的手掌向她冰涼的手傳遞他的溫度。他忽然想起他趕到家門口的街上時,那一大片猩紅血迹就那麼大喇喇在地上鋪展着,他這輩子看過的血腥場面數不勝數,從來沒有一個,像當時那樣那麼刺眼。
刺眼到連六眼都有一刻短暫地接受不了。
還有在認領受害者東西的時候,他一眼就捕捉到的那個昂貴的熟悉的包。
那是他們有一次去逛街,他親自挑給她的。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先忘記剛剛那些畫面。他握緊女人的手,藍眸一眨不眨注視着床上嘴唇蒼白到不成樣的女人。
不管發生什麼,先挺過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