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沉淪于欲望的深淵時,他早已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起初,他以為這隻是擺脫新鮮感的必經之路,卻未曾想到,自己竟在這過程中越陷越深。
飄忽的尾音被驟然加深的吻絞碎,随即轉化為破碎的嗚咽。當喘息聲漸弱為細碎的啜泣,拉達岡托起她發燙的臉頰,金黃眸瞳倒映出女人睫毛上将墜未墜的淚珠。
她立即偏頭躲避他的注視,在他訝然之際将濡濕的臉更深地埋進他頸窩,如同受傷的隼鳥将喙藏進自己翅羽。
掌心拍撫她被發絲遮掩的背,還沾着彼此氣息的唇瓣輕輕描摹着她的鬓邊:
“今天在外面受什麼氣了?”
呼吸驟然一滞,她感到鼻尖更為酸澀。
“……沒什麼。”她回答,聲音幾不可聞。
“突然轉性子?”
他自然不信她的敷衍:平日在床上一貫順從他擺布的人今天先是朝他甩巴掌,接着又給他起綽号——盡管巴掌力道不重,失禮的稱呼于他而言倒也勉強能當成某種特殊情趣。
但她自己又顯然無法忍受這種對待,所以隻能是受了某些他尚不清楚的委屈,借機在他這發洩情緒。
然而戲谑的尾音激起女人更強烈的委屈。諾麗納突然發狠咬住他的脖頸,直到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
“我讨厭你。”泡沫逐一破開,展露出底下的深深裂痕,她甚至感到腦子無法清楚地排列出想要說的話,隻遵循着幼獸呼痛一樣的本能,死死咬住他的脖頸,“拉達岡,我讨厭你!”
尖銳的痛覺化成一縷歎息,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制止她的動作。
“我讨厭和半神們打交道、讨厭應付各種領主們、讨厭每天處理政務、讨厭當這個該死的艾爾登之王!”女人的聲音顫抖,像是壓抑已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出口。
“這其中似乎不涉及我。”他低聲回應,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她像是被這句話燙傷般猛地彈開,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以為你多合我心意?”
說着她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毫不顧忌那處新增的傷口。拉達岡望着她嘴唇上那抹不屬于她的血痕,沒有回答亦沒做掙紮。
“我隻想把你們全都殺掉——憑什麼我要受這種委屈?我要殺了你們,我之前能做到,現在也依舊可以!”
她的聲音近乎嘶啞,燭光穿過散亂的發絲,一道又一道細線般的陰影在床壁上顫抖。
“我想要能服侍我、讨我歡心的。拉達岡,你覺得你比起旁人有什麼優勢?如果不是我修環時的選擇,你和這群半神憑什麼還能站在我面前?你們之中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質疑我——”
“你可以不喜歡黃金律法,唾棄我制定的所有規則。”神祇終于也扼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松了幾分力道,“但唯獨不準背離我。”
“憑什麼?!”悲憤如潮水翻湧,她擡起手快速抹了下眼角,
迅速咽下一聲哭腔,指甲在蜜色的肌膚上深深嵌下幾枚朔月彎痕。她抿了抿嘴角,像點評某個業務能力低下的男侍般繼續發洩心中的悶氣:“你也就長得湊合!活兒非常一般!”
話音還沒等徹底落地,她就看到身下的神祇不可置信般怔愣了一瞬。
“我喜歡乖巧聽話的狗,放開我——”她一邊用力往回拽着被他桎梏的手腕,一邊像是越說越來勁般嗔怒道,“你他媽隻符合第三條!”
他的胸腔明顯起伏了一下,緊跟着她便感到那份束縛變得更為緊密。
“我也喜歡乖巧聽話的狗。”她不依不饒地繼續掙紮,拉達岡悶哼了一聲,隻好先将她的兩隻手鎖在一起扣住,“但我更喜歡這個正壓在我身上,像匹不安分的小馬駒一樣亂發脾氣的諾麗納。”
“既然覺得我在亂發脾氣那你怎麼還不趕緊滾蛋?”
“離開之前,”他輕聲歎了口氣,眼底同時漫上無奈與憐惜,“先和我說說到底是誰惹你不開心了——拉卡德還是蒙格?”
她感到心頭的巨石猛地下砸,濺起無數血塵。
“是拉卡德吧。”他摩挲着她的腕骨,語氣中沒有太多疑問,“畢竟那個噩兆想順利經營自己的勢力還要仰仗你的庇佑。”
她默不作聲地垂下眸子,拉達岡能猜出來并不奇怪:下午的時候他們還在書房有說有笑,那些領主們也不敢當面給她添堵。
其實她剛才的話裡也無意間透露了些許信息,而她這位王夫更是一向擅長揣摩人心。
“是,”她深吸一口氣,目不轉睛地望向他,“但我已經決定了,他再敢惹我不高興我就直接殺了他,用命定之死燒了他的靈魂,然後把他的肉丢在下水道,再把他的骨頭做成玩具,專門供交界地各處的野狗磨牙。”
“不止是他,我讨厭長着紅頭發的家夥,”女人像隻被激怒的蠍子,朝入侵者豎起自己劇毒的尾刺,“尤其是兩個眼睛都是金色的。”
“不用為了故意氣我把梅瑟莫摘出去。”
“别把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我真心覺得梅瑟莫很——唔!”
腰側軟肉被掐住的瞬間,腿根殘餘的酸痛亦洶湧回潮,破碎的詞句混着喘息迸濺:“拉達岡!”
被點名的男人置若未聞地繼續揉捏她的腰:“說起紅發,那王想怎麼處置我呢?”
“我要把你拴起來,關進黃金樹裡——”她實在怒不可遏,“從此你就隻能像失寵的狗一樣,日複一日地祈求我的垂憐。”
“你今晚似乎格外喜歡這個代稱,不過倒是提醒了我。”抗議聲被突然扣住後頸的動作截斷,男人溫熱的指腹擦過她耳後敏感帶,成功激出串細碎嗚咽。
他的聲音帶着絲危險:“要想訓練不聽話的小馬駒,也應該先把她關起來。”
盛着紫色星夜的瞳孔在水霧中收縮,倒映出他鎏金眼瞳裡跳動的火焰。
“你敢?!”
他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聲:“既然王對拉卡德的相關事宜已有決斷,那我們就來繼續探讨第二個問題。”他猝然發力,将她反壓在身下的絨毯上,紅發垂落形成的陰影宛如籠囚,卻在她咬唇瞬間化作輕柔的吻落在兩鬓。
“我倒是從未想過,王對自己丈夫的技術竟如此不滿。”
可怖的快感席卷身心,理智的高樓轟然傾頹。
她感覺她簡直快要瘋了。
“我曾教導王學習律法,現在也該由王教導我學習怎樣滿足妻子的期待。”
她的心髒像嗑了堕落調香師們才會調配的狂熱香藥,渾身血液都似在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