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沒喝多少——在花園裡和D吹着晚風閑談許久,微醺的醉意輕飄飄散在晚風裡,又被梅瑟莫強按着說了些話,最後跟着拉達岡回到女王閨閣。
她的好王夫或許吃醋了,亦或者生氣。
她的腦子飛速思考着應對策略,但很快諾麗納就意識到,她完全無法為自己辯駁什麼。
D也好,梅瑟莫也好。
前者她直接當着紅狼的面給他定了身份——誰知道瓦倫汀告沒告訴拉達岡?
後者也沒有冤枉她,那些暧昧不明的話确實是從她嘴裡說出去的,即便她當時的本意是為了拉攏同盟。
若此刻面對的是瑟濂,她大可抱住對方的腰,然後撒撒嬌蒙混過去,但拉達岡不見得吃這一套。
他自顧自地為自己斟滿一杯,甚至還夾了幾方冰塊丢進去。接着,諾麗納便看他安靜地走到石床邊坐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她。
約摸有半刻鐘的時間,他一句話也沒說。
那種宛如被人撞破奸情的微妙背德感也在沉默中稍稍平息下去,反正她是這樣想的。至少她覺得自己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算做了又能怎樣?無論是不是艾爾登之王,她都有權利追尋快樂。
說一千道一萬,她不也沒真和他們幹什麼嗎?
況且今天給她甩臉色的紅頭發已經夠多了,真當她是什麼好脾氣嗎?
這麼想着,她當即轉身朝門外走去。
然而金色的霧門先一步升起,将她強行留在寝殿。
“你還想去哪?”
他突然開口,冰棱相撞聲清脆得刺耳。
“原來你還會說話。”
酒杯與桌面相觸的聲音格外清晰,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衣料摩擦所發出的聲響。
“轉過身來,”拉達岡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但她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絕算不上平和,“誰教你和自己丈夫說話都背着身?”
她憤憤地踢了腳霧門:“我要出去。”
“轉過來——别讓我說第三遍。”
莫名的執拗勁兒随着落下的話音蹭蹭直漲,她叉起胳膊,将身子轉向他:“轉過來又能怎樣?!”
“我有個問題需要你解答一下,”他沒管她那理直氣壯的态度,語調依舊波瀾不驚,“你前段時間在魔法學院為什麼不給我寫信?”
“你也沒有給我寫。”
“寄給圓桌廳堂那幾個人以及你的禁衛騎士們的信難道不是你主動寫的嗎?”
她瞬間啞聲息火。
“還有第二個問題,”瞳眸上流轉着液态黃金特有的粘稠質感,仿佛上古巫祝将祭祀用的金箔熔成兩輪太陽,“靠過來些,我需要你仔細聽清我的話。”
瞳孔收縮,舊式座鐘裡的鎏金銅擺緩緩被紫色星夜吞噬,虹膜紋理再次編織出相同的秘文,她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耳邊也随之響起他的聲音:
“你不是說今晚是和你的那群騎士們一起聚餐嗎?為什麼又單獨和那個獵人還有梅瑟莫出現在亭閣?”
她沉默地垂下眼睫。
多荒誕——他本沒想過今晚還能收到這種“驚喜”。被調離崗位的士兵使他按照一貫的思維探尋而去,于是就看到了她和自己的舊相識交談甚歡,然後戲劇繼續,那條蛇也加入其中。
“諾麗納,你不知道我會為此感到不開心嗎?”
“……知道。”
她擡起眼睛,怦怦的心跳似乎擊打着鼓膜。
拉達岡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随後稍稍揚起嘴角:“知道還去做——所以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女人張了張嘴,想去否認,可是沒能成功出聲。于是沉默轉化成默認,無形中為他的妒忌又添了把火。
“你這個壞孩子。”修長有力的手滑至腰際,拉達岡将她攬入懷中。當他念出那個昵稱時,喉結在她耳垂投下顫動的陰影:這本是獨屬于床笫間的稱謂,此刻卻淬着審判槌的寒光。
鎏金紐扣滾落地面,昏黃燭火在繞枝燈盞裡搖晃,溫熱指尖掠過她腰側,絲縧垂落在地時帶起一串戰栗的喘息:“我該怎麼懲罰你,嗯?”
“什麼罪名?”她緊緊地反盯住他,喉間溢出一聲冷笑,“勾結外男?”
神祇眼底驟然劃過一絲不悅:“住口。”
“我又沒真的和他們做什麼。”
“你還想和他們做什麼?”
手腕被制住,她這次沒有想去白費力氣掙開——按他一貫的作風,假使她要掙紮,他就會立即用律法的力量加強禁锢。
燭芯爆出細碎火星的刹那,她煩躁地踢開腳邊滑落的衣衫,賭氣一樣跨坐到他腿上。
裸露的皮膚擁住神祇尚且穿戴整齊的長袍,當熱切的吻纏上總是嚴肅宣讀律法的唇舌,箍在她手腕的鎖亦無聲解開,開始細細攀數她的每一節脊骨。
“神有權糾正王的過失。”他俯身時垂落的紅發像囚籠困住她的臉,“特别是當王被宵小蠱惑時。”
冰涼的酒杯邊緣突然貼上她劇烈起伏的胸口,琥珀色酒液順着溝壑蜿蜒而下。拉達岡的舌尖追着酒痕舔舐,微紅的齒痕烙印其上,黃金律法的神在欲望的驅使下,隐秘而瘋狂地進行着某種堕落的渎神儀典。
她喘息着撫上他的心口:“你吃醋了?”
“你認為呢?”
被撕扯開的腰帶無力耷垂在石床邊緣,黑綢長袍也被她拽得領口大敞。拉達岡從後面扣住她的脖頸,制止女人那仿若熱情到不知輕重的啃咬。
紅色的眼睫危險地眯起一瞬:“現在想起來你是誰的妻子了?”
諾麗納此刻卻完全沒有低頭服軟的想法,她意識到今天她根本不想哄他——反正結果無非就是和他滾上一晚:她這回笃定心思要把他當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寵。
懷着這種念頭,她話裡的輕蔑也愈發濃重:“有本事别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