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羅德爾,交界地權力的中心。
微風将黃金樹虛幻的落葉吹的滿城都是,以往這種時候都意味着比尋常夜晚能獲取更多盧恩。
她逐漸習慣每日頂着金色的艾爾登王冠行動,那天晚上她在石床前眼神複雜地說完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後拉達岡并沒有放她離開,反而将她留在了女王閨閣。
柔軟的床褥讓她一時間想不到其他理由拒絕神祇——肯定是這樣的,她絕不承認是因為看他可憐然後聖母心大爆發。
書房的玻璃窗被推開,金輪草的淺淡的香氣在空中飛舞,紅狼被她打發去送信給克裡希薇約她和朵羅雷絲明天晚上一起去羅德爾外城烤肉:烤肉是真的,支開紅狼也是真的。
獵犬騎士跪在她腳邊,仰起頭看着她:“主君,有什麼吩咐嗎?”
“你明天中午想辦法把紅狼給我拖住,我需要去圓桌廳堂找金面具問一些問題,不想被它知道。”
“好的,我再找它打一架?”
“……打架你也會受傷吧?它會很多魔法,而且咬人也挺痛的。”
“不會受傷的!而且,就算受傷也沒關系——”騎士認真地看着女人心疼不已的表情,“隻要能幫到您,即便是死,弗羅也在所不辭。”
“别說這樣的話。”諾麗納聞言皺着眉敲了敲他的頭盔,“我可隻有你這麼一個獵犬騎士,沒人可以替代你。”
騎士用右手小心地抓住她的手臂:“放心交給我吧主君,明天我一定不會讓它打擾到您的正事。”
她張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最終隻輕歎了口氣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頭盔。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她千想萬想沒想過拉達岡也會找金面具約談,甚至比她原定的時間要早——這種心有靈犀不要也罷。
柯林看她一臉灰敗不由得安慰她:“沒關系的,我現在已經完全想通了,随時可以為您解讀那位大師的指頭。”
你要是真想通了就不會稱呼他大師而是繼續喊他老師了。
當然,這隻是王無聲的腹诽。
強裝着無所謂地點點頭,諾麗納拍拍他的肩膀讓他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沒關系,那我們下回再找個合适的時間。”
“您也要找金面具?”百智拿着幾本書從他們身旁經過,打量了她一眼,“今天怎麼不見那匹紅狼。”
“嗯,本來想找他問問修複盧恩的事。”她沒打算遮掩,反正百智一點都不好糊弄。
柯林已經走遠,百智爵士的自言自語也輕悄悄飄進她的耳朵:
“前兩天我倒是也有和他讨論過這個……”基甸的聲音并不大,但落在她耳朵裡卻仿若驚雷。
?
百智能和他交流?
她想都沒想地立馬起身跟着男人走進他的書房:“喂,百智,我每次遇到什麼事都會誠懇地找你請教,你竟然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能看懂金面具的指頭?”
基甸也蹙了蹙眉,他能看懂金面具的指頭難道不正常嗎?
他之所以能接觸到瑪莉卡的遺願、知曉雙指與黃金樹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毀壞正是基于他與雙指的長時間對談。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讓柯林同意幫忙費了多少口舌?我看起來是個很擅長哄人的人嗎?”她感覺自己有點破防,“你明不明白我為了讓他放下心結耗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哇我真的是有點心痛了啊百智!我明明那麼信任你!”
“嗯……”百智爵士也罕見地沉默了。
“所以金面具和你說什麼了?”她叉起胳膊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說黃金律法的神祇自始至終都隻有一位。”
“……”
剛才還為自己痛心疾首的女人瞬間感覺像是掉進了化聖雪原的冰窟裡,天大的火也一下子啞了。
對不住了拉達岡,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金面具說的。
“所以,拉達岡和瑪莉卡的關系是——”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基甸聞言怔了一瞬,随即了然道:“目前還沒有。”
“以後也不要有。”她掐着眉心歎了口氣,“不然我隻能強行封口了,畢竟我隻有一瓶遺忘秘藥。”
“您早就知道?”
“是啊,不然你以為是誰告訴金面具的?”
百智爵士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他本以為她也隻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即便憑自己的能力成功當上了艾爾登之王,但她對很多東西既不熟悉也不知情。
“百智,你怕死嗎?”她眼中突然湧上一絲認真。
“怕的話那我們的對話就此打住,權當今天沒談論任何有關拉達岡的事,因為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從他手裡救下你。”
百智爵士不置可否地歎了口氣:“……您打算和我說什麼?”
“很久之前你曾告訴過我,知識是無窮盡的,不過後來你自己信仰破碎,雖然被我罵了一頓後沒再整天郁郁寡歡,但目前看起來你心裡對未知還是有所期望的。”
她叩了叩腰間的法杖:“在幽影之地,我見到了所有雙指的祖宗——指頭之母,梅蒂爾。”
說着她抽住那把由梅蒂爾的尾指形象演變出的既能釋放法術也可以使用禱告的無上遠方杖放到百智爵士面前:“它尾巴就長這樣,不過要大很多。”
“和你那把權杖還有點像,不是嗎?”
那把以手掌抓取珠子的形象制成的權杖是百智爵士的代表武器,那顆珠子是世界、宇宙,以及眼眸——代表着知識無窮。
即使如此,百智爵士仍會伸出他的手。
諾麗納忍不住撇撇嘴:起初她一直以為百智的權杖也可以釋放法術,直到她在釋放命定之死後回到羅德爾被他擋住去路時親眼看到他從腰後掏出一把卡利亞輝石杖。
她自顧自搬了把椅子坐到桌前,把自己在幽影之地關于指頭和無上意志的所見所聞盡可能詳細地講述給他。
百智爵士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眉頭緊鎖到後來的雙目圓睜。
“我手裡當時擁有的修複盧恩隻有金面具發現的看起來是“正常”的,這個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了。剩下的忌諱詛咒修複盧恩和死王子的修複盧恩聽起來就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雖然我做人做事有時候也挺偏激,但我當初站在瑪莉卡的殘軀前是真的認真思考過。”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兩個修複盧恩我再也沒見過,難道我用金面具發現的修複盧恩修補法環後它們就自動消失了嗎?”
她之前騙菲雅說死王子的修複盧恩被拉達岡徹底毀掉了主要是想徹底打消她想成為死誕者“母親”的念頭,但事實究竟怎樣她倒也從沒問過拉達岡。
百智眼中也回蕩着思索:“自動消失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您體内的大盧恩不是照樣存在嗎?”
“那我還是找時間問問拉達岡吧,沒準真是他順手毀掉的。”她頭疼地轉了轉手指上的靈馬戒指,“說起這個……為什麼複活的是他呢?無上意志到底怎麼想的,既然不答應我的條件為什麼不直接複活瑪莉卡?”
“這難道不是您自己做出的選擇嗎?”
“什麼意思?”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又回到剛開始的懵懂。
“我的意思是——是您親手複活的那位大人。”百智又歎了一口氣,他感到重來一遭後歎氣的頻率明顯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