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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木瓜(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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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客氣了,分明是你有助于我在先,朋友之間談什麼恩不恩的。”安陵歎息,“況且我沒做什麼,隻是請兄長照看你一二,将你收為親随他的決定。你若真要答謝,不如去謝他吧,兄長是個好人。”

“話雖如此,畢竟是你開口公子才會應下,旁人想得這機緣還沒有呢。”少年不由分說,強行把木盒塞進她手裡,“隻是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接受,否則我寝食難安。至于公子那邊,日後我會另想法子報答的。”

“好,我暫且收下,權當朋友互相贈禮,下次遇見好東西再給你捎來。”安陵哭笑不得,拗不過他,隻能把木盒塞進自己的乾坤袋,略一沉吟,又問,“你可曾聽說青荷仙子的消息?你二人是我一起拜托兄長的,如今你有了如意去處,卻不知仙子那邊……”

成康皺眉回憶:

“公子倒是提起過,他也為仙子求了情,但閣主說另有安排,他便沒再堅持。不過青荷仙子乃當世第一美人,走到哪裡都如衆星捧月一般,想來不會有人與她為難。你若真不放心,我之後再去打探一二。”

“辛苦你了。”

“嗨,像你說的,朋友之間談什麼謝不謝的,昨日我們三個一起被纏上,算是同患難過了,這也是我分内之事。”

成康擺手,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她連側身拿桌案上的水壺都顯得吃力,不禁詫異,忙起身代勞。

“怎麼傷得這樣重?昨日分别時不還好好的嗎?”

對此,安陵唯有苦笑。

“本不願讓太多人知情,但既然是你,引以為戒多些警惕也好。”

于是她略過自身體質欠佳的緣由,把昨日宴席間諸事、及一碗绛珠酒下肚的後續全細緻講述一遍,又怕少年不清楚這酒的玄妙,特意補充了從南楓那裡得知的細節。聽罷,成康目瞪口呆,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們怎麼能……他們怎麼敢……”他來回踱步,急得眼眶發紅,“不行,得去找他們理論,你可是玄離仙君的徒弟啊!為什麼不找你師父撐腰?”

“你現在也是文铎的徒弟了,換做是你,你怎麼辦?”

“那能一樣嗎?明眼人都知道我名為弟子,實則隻是個雜役,可你——”

“記名弟子和親傳弟子有什麼區别?”

女孩一臉誠懇,似确實不了解内情,成康想要安撫她,搔着後腦勺笑笑。

“差别可大了去了。記名弟子麼,随便什麼時候收都行,磕頭敬茶,然後改口,禮數就算盡了。但親傳弟子事關重大,需擇良辰吉日舉辦儀式,邀同道觀禮,宣讀文書,接着于衆人見證下拜過天地祖廟,授印玺和信物,禮成後再發敕書傳告仙門各派……”

他眼睜睜看着女孩臉上毫無波瀾,握杯那隻手卻越發收緊,伴随咔嚓一聲,陶器四分五裂,水順着漆案邊沿滴滴答答落下,很快聚成一汪。話語戛然而止,成康像啞了一樣幹動嘴唇沒發出聲,好半天才找回嗓音。

“難道,你……”

他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公子景衡被冊立為化天閣少閣主,仙界似乎再也沒有傳出關于收徒典禮的消息。

該死!他兩眼一黑,恨不得當場撞牆謝罪,面上不得不佯裝鎮定,故作輕松道:

“嗨,瞧我這記性!我也是聽一個師兄講的,他協理過少閣主的典儀,大體是這樣沒錯——但或許隻有我們蓬萊喜歡這樣操辦呢?我胡亂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别當真。”

安陵平靜地撿起陶杯殘片,一手扶着杯底,另一手将殘片挨個拼上去,最後兩手虛攏護持左右,仿佛它依舊完好如初。

“不怨你,以前也有人提醒過我,可惜我沒在意。”

李少君來太白山挑釁那次,得知她拜師後便明明白白質疑過真僞,然而她覺得對方在暗罵自己心性有虧,德不配位,因此被朔榕責罰後并未往其他方面深思,隻是徹底記恨上了奸商。如今想來,對方竟是在委婉提醒她名分有問題?

但凡當時留個心眼……

“有漿糊嗎?”

她盯着兩手之間,忽然有此一問,成康呆了一會兒才聽懂她在說什麼,猶猶豫豫開口:

“漿糊沒有,不過若想恢複原狀,我倒是會一點修複法術。”

“有勞。”

一道光芒甩過去,陶杯立刻嶄新如初,氣氛又沉寂下來。成康實在尴尬,且無所适從,隻能沒話找話:

“沒學過這個法術嗎,要不然我教你?很簡單的。”

安陵點點頭,又搖搖頭,眼神瞥向他手腕。

“我想先學奇術。”

“奇術?這個你也不會?”成康撓撓頭,記起來從見面伊始女孩似乎一直在用乾坤袋,随即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什麼渾話,連忙解釋,“那個、不是責怪,隻是我以為這術式仙界人人都會,所以……”

“曾經課上偷懶,師父講授時沒認真聽。”安陵重新展露笑顔,笑容完美無瑕,仿佛先前不愉快的對話從未沒發生過,“我可以學嗎?”

“當、當然!”

成康如釋重負,心裡暗歎女孩真是好哄,随即矜矜業業開始授課。不教不知道,這麼一教,他驚訝發現自己似乎頗具為人師的天賦——雖說奇術本身稱不上難,但三兩句話點撥便能讓學生領悟,成就感怎能不油然而生?安陵聽得格外認真,且每講到關鍵處都能恍然大悟,适時誇上幾句,令他不禁有些飄飄然,不過嘴上仍舊謙遜:

“這本沒什麼,你學起來也快,一直吹捧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實話實說而已,我覺得你将來很适合做夫子,學生們會喜歡你的。”

安陵真誠微笑着,同時手上行雲流水刻畫符箓,待最後一筆落下,小臂肌膚倏地泛起瑩白光澤,符箓沒入其中,凝縮為四個點,從此開始自動蔓延成形。兩顆腦袋不約而同湊近,卻見那四個點逐漸拉長,變作四道略微彎曲的線條,彼此平行,長短不一,光華閃爍幾下旋即湮滅,條紋定格為玄色。

“這……”

二人面面相觑。

奇術的紋樣和顔色與各人體質息息相關,譬如擅火行者通常是赤色火焰紋,擅木行者通常是碧色草木紋。玄色照例對應水行,這倒與安陵主修的心法相符;可那四道不同長短的線條,較“川”字多一筆,且略顯淩厲,比起水波更像是什麼野獸爪痕。

成康一時摸不着頭腦,坦白說:

“我畢竟隻是個做雜役的,見識淺薄,恐怕你得另尋高人解讀。”

“多謝成康夫子教導。”

“可别這麼說,折煞我了。”少年連連搖頭,“不過旁人都把奇印設在腕部方便取用,你怎麼畫在小臂内側?快到手肘了。”

怕南楓發現她偷偷使用靈氣——但這話不能直接說,安陵眨一下眼,指了指腰間乾坤袋。

“常用物件在此,我修為尚淺,奇印内存不下什麼東西,僅用于收藏珍貴之物。”

“哦!”成康恍然,“你那枚玉佩!”

女孩報之以一笑,當着他的面從乾坤袋裡取出玉佩與木盒,依次塞入剛剛成型的奇印,然後惋惜歎一句“這便滿了”。成康見她此舉,又聯想方才的話,兩頰微紅,嗫嚅道:

“區區一枚普通丹藥,放那裡豈不是占地方?”

“禮輕情意重。”安陵捋下衣袖,舉杯對他示意,“無論如何,再次謝謝你今日來見我。”

成康隻覺頭腦暈暈乎乎,呲牙傻笑着還禮,等時辰已晚不得不回去應卯,他才依依不舍與女孩告别,臨走時還一步三回頭地朝露台招手。

直至出了英華台最外層的竹林,他嘴角弧度壓不下去,仍沉浸在喜悅之中,然而冷不丁轉眼,前方卻有一位男生女相的修士擋住去路,蹙眉打量着他。

“你從英華台裡出來?”

這語氣不怒自威,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壓,成康雖不識對方身份,腰已經不自覺弓了下去,謙卑道:

“啟禀尊者,小的名喚成康,因受友人恩惠,特來登門拜謝。”

“安陵的朋友?”

“是。”

“她身子不适,需要靜養,這幾日少來打擾。”

“我瞧她精神尚可,所以才……”成康鼓足勇氣擡頭,一瞧見修士挑眉,那口氣便漏了個幹淨,于是惶恐把腰彎得更低,“喏,小的遵命。”

修士不再言語,招手示意平身,随即繞過他徑直步入竹林。成康如蒙大赦,深吸一口氣拍拍胸脯,心有戚戚地望向那人背影,忽的靈光一閃:

能随意出入英華台,說明與通靈閣和玄離仙君關系密切,又是少見的陰柔相貌……莫非是傳聞中的藥閣閣主、南楓仙君?

聽他言語頗具維護之意,看來安陵即便不是玄離仙君親傳,應當也過得不錯吧!先前竟白白擔憂了許久。

這樣想着,少年由衷欣慰起來,吐出一口濁氣,對如何向景衡回報安陵的狀況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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