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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木瓜(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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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鋪地,雲錦張帷,珊瑚碧樹,遍植于庭。步甬道,踏丹墀,雙扉排闼,椒蘭芬苾,懸夜明為燈燭,綴玉髓以增輝。堂中陛階高榻上跽坐一人,閉目養神,手中撥弄着墨玉珠串,頭頂累絲玳瑁獬豸冠,赤袍曳地,前襟繪有一隻烈焰環繞的九頭鳳鳥。其身側侍坐一位月白繡金衣袍的青年,鶴骨松姿,氣度超然,正微笑注視着她。

五年未見,景衡越發俊秀,不過相貌變化寥寥,一眼望去,仿佛仍是當初那個執意送她回山的少年君子。安陵大大松口氣,心下稍定,同樣點頭報之以一笑,然後看向上首者,躬身行禮。

“通靈閣弟子安陵,拜見文铎仙君。”

那人睜眼打量她。

“你是玄離的徒弟?”

“是。”

“難怪,氣息有幾分相近。”他臉上浮現出些許欣慰,“那家夥終于肯收徒了麼。”

安陵一怔。

雖與師父雖相處不久,但此番赴宴蓬萊,玄離告訴了她不少關于化天閣的事,卻沒有一次主動提起過閣主。偶爾略有涉及,仙者也總是諱莫如深,不動聲色地把話頭引向别處,她以為二人關系不睦,便未曾追問過詳情。可如今瞧這位仙君的态度,語氣随和,似對待老友一樣熟稔,莫不是舊相識?

她吃不準該作何反應,眼珠一滾,選了挑不出錯的回答:

“幸得師父垂青,忝為弟子,于心難安。”

“年輕人就該倨傲一些才有朝氣,過分貶低,倒顯得暮态了。”文铎掃她一眼,“放眼整個仙界,玄離傳道授業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朽木亦可雕琢。你既有緣入太白山修行,好好習得一身本領還報師恩便是,如此自輕自賤,豈不堕了他的臉面?”

她連忙拱手應聲:

“仙君教訓的是。”

赤袍仙者微微颔首,又說:

“知道為何喚你至此嗎?”

來了!安陵精神一振,挺胸擡頭,中氣十足道:

“今日與貴閣弟子起了紛争,驚擾到仙君,實在抱歉。”

文铎輕哼一聲:

“紛争?險些鬧出人命的紛争?”

“仙君容禀,那厮無端刁難我等,還率先動手推搡,此事成康與青荷仙子皆可作證,若非反應及時,恐怕現在重傷之人就是我了。在下無非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難道不可以嗎?”

“你可敢與其當面對質?”

“理應如此。”

“好。”文铎撥弄珠串的手停下,輕輕一揮,“程昭。”

程昭?化天閣那位大權在握的主事長老?安陵不禁側目,卻見一名灰袍郎君匆匆鑽出後殿。他低着頭,趨步快走,行至文铎面前折身一拜,再擡頭時才瞧見他臨近不惑之年的面容。

“不必勞動青荷仙子,将另外兩人帶上來。”

“喏。”

灰袍郎君恭順應聲,悄無聲息退去。不一會兒,他領着兩位熟人回到殿内,然後退至距上首坐席稍遠處站定。

成康似乎頭一遭來這種地方,哪怕極力隐藏自己的緊張,仍是緊緊抓着衣袖,眼神飄忽,轉向哪裡都無所适從。一眼瞥見安陵,他像是看見了救星,喜形于色正要開口,一道身影忽突兀從二人之間鑽過,呲溜一聲滑跪在地,高聲哭嚎道:

“仙君!求仙君為小人做主!”

文铎淡漠垂眸,并不搭話,見此情形,程昭兩手交疊上前一步:

“你有何冤情,還不速速說來。”

竹烨怨毒地朝安陵瞪一眼,随即俯身叩首:

“今日青荷當值,小人怕仙子孤苦無依,便趕去溫房與她作伴。等小人進門,看見這兩個生人要取走溫房的花草,形迹十分可疑,便盡職盡責盤問了幾句,誰知這娘娘好生霸道,才兩句話不投機就動起手來……”

“話不投機?”安陵眯起眼,冷聲打斷他,“何不給大家講講你究竟說了什麼?”

竹烨畏畏縮縮跪在地上,移開目光,心虛道:

“我喝多了酒,哪裡還記得說過什麼,左不過是語氣重了些。”

安陵簡直被氣笑了,她輕蔑地哼一聲,扭頭對上座拱手:

“仙君,此人惡語中傷家師,我身為弟子,若眼睜睜看着長輩受辱卻不報仇,豈非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對、對,我可以作證。”成康急忙跳出來接話,“的确是他先對安陵的師父出言不遜,請仙君明鑒!”

“哦,中傷?”文铎挑起眉梢,“你将他的話複述一遍。”

安陵握起拳頭,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和道: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說出來是對家師不敬。”

“旁人不知詳情,如何認定是他口出狂言,又如何證明你事出有因?”文铎不緊不慢盤着珠串搖頭,沉吟片刻,說,“這樣吧,地上那個首陽山的,你過來親口告訴我。我的本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若有半句弄虛作假,本君定拿你是問。”

竹烨頓時臉色煞白,戰戰兢兢擡頭望一眼,正欲推脫,文铎“嗯”一聲語氣上揚,他便吓得滿頭是汗,兩股戰戰,一寸一寸往上座挪動。等來到赤袍仙君面前,他撲通跪倒,面如死灰地低聲說些什麼,連一旁侍坐的景衡聽見都忍不住皺眉。然而文铎怔愣幾息,忽然開懷大笑,笑聲爽朗,回蕩在整座殿宇之内。

安陵咬緊牙關,厲色道:

“仙君竟能笑得出來?”

聲音漸歇,文铎斂了笑,卻不立即作答,而是先囑咐程昭:

“事情經過我已了解,送兩位證人回去。”

灰袍郎君領命,朝二人使個眼色,竹烨如蒙大赦,連磕兩個響頭,接着腳底抹油似的追上。成康見安陵面色不虞,對去留猶豫不決,也被程昭暗示般拉一下衣角扯走了。

現在殿内隻剩他們三人,景衡估量一下當前情形,主動挺身開口道:

“師父,弟子以為……”

文铎立刻打斷他:

“身為主審,判斷當公正無私,你若對哪邊已生出偏袒之心,現在可以離開了。”

景衡幾度啟齒,容色憂慮,可終究沒能出聲反駁,恭敬應一聲“是”,便規規矩矩坐回原處,不過又借低頭行禮作為掩護,朝安陵遞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安陵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她堅定搖頭,旋即滿腔怒火盯着上座仙者,執拗于讨個說法。迎着這咄咄逼人的目光,文铎泰然自若,略微理一下衣袖,似笑非笑道:

“醉酒之人胡言亂語幾句,不去理睬即可,竟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你!”

這句話無異議火上澆油,安陵目露兇光,不自覺上前一步,音量驟然拔高:

“分明是他對我師父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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