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雲手掌扶着額頭,無奈道:“對于琴宗來說,逐出師門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琴宗從未設置過什麼地下水牢,行刑室之類的東西。'人非堯舜,誰能盡善'啊。”
“毒宗宗主阮冽實力并非深不可測,我與他曾經交過手,基本都是流于表面的一些伎倆……”
結界閣上罩着避音結界,外界的聲音之于内部人而言清晰異常。忽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溫淩雲止住話頭警鈴大作,于是站起了身子。
謝鳴傾手裡一直攏着一塊雙魚玉佩,看樣子像是從梵昭身上取下來的。他沉沉道:“應該是哪位弟子來四周遊玩了罷。”
二掌門隻道:“這群小孩,煩得很。”
有人觸碰了避音結界,内部得知異動。謝鳴傾放下玉佩,擡手道:“諸位不必前往,我去便可。”
隻見張宗宗神色焦灼站在結界閣外不安道:“蘇渡棠她突然……”
未等他說完,謝鳴傾便直接飛身離開。地上不知什麼時候畫的符文陣法此時放出流光溢彩的靈力,張宗宗暗道不好正要擡腳離開。
下一瞬,捆仙索就直接綁住了他的手腳,失去重心倒了下來。
“額……”張宗宗吃痛,“你們——”
他擡眼就見六隻靴子三種顔色立于身前,一隻灰靴子甚至還準備過來踢一腳他。
張宗宗立刻扭動着坐起來,眼裡滿是被冤枉的疑惑。
“把他押到幽禁閣。”溫淩雲負手而立,整理好外袍後冷聲道,“去閣裡好好解釋吧。”
局勢發展得很快,宋之恩見張宗宗的臉色風雨變幻後歸于平靜。隻聽他道:“光明磊落,任憑你們處置。”
從遇見謝鳴傾開始,溫淩雲除了目見紅白雙煞的赤色光,還感受到來自另一種禁術的氣息。山海閣記載的所有禁術,内裡都人為修改添加了追迹法術。作為曾經的禁術授權人,對禁術法留下的追迹之端一定比尋常人更敏感。
方才張宗宗靠近山海閣,他就憑着謝鳴傾身上的追迹與這位打擾長老會的不速之客聯系在了一起。
謝鳴傾并未告知毒宗細作是誰,但當今天下宗門禁止使用任何禁術,便果斷抓起來罷。
雖然琴宗掌門面上火急火燎,但真的跟蘇渡棠碰上面還是要保持着神态自若。
“沒事吧,”謝鳴傾卻掩飾不住動作上的激動,一把握住了蘇渡棠的腕子。
蘇渡棠不着痕迹地推開道:“師尊,無事。”
“都說了引蛇出洞,為何你如此焦急?”她淺笑道,話裡似乎在安慰謝鳴傾,“真的沒有事。”
“隻是,我疑惑的是為何張宗宗能夠進入山海閣,察看禁術?”
謝鳴傾道:“毒宗之事結束後我便能告知與你。”
蘇渡棠隻道:“好。”
棋盤上具體設置的術法還需溫淩雲來定奪。當時,他并未意識到棋盤上附着的是禁術,隻當是普通的附靈法術。若不是溫淩雲提醒,他當真反應不過來。
究于為何能夠出入山海閣,謝鳴傾還需通過當下燃眉之事來确認。
此時正值放課之時,他們二人雖然身處高處,但還是被顧長卿與鐘世庭瞧見了去。顧長卿雖成為了鐘世庭的師弟,但二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鐘世庭滿臉歡喜地準備飛上高台尋師尊,卻被顧長卿直接拽住起飛的腳腕。
若不是,謝鳴傾靈識傳信呵斥二人。下一刻說不定就在大庭廣衆之下打起來。十霄現在還睡着,真要打起來顧長卿根本不是鐘世庭的對手。
鐘世庭出自京城名門。皇帝與國師微服私訪,偶遇上街遊逛的鐘氏一家。國師道此孩童身有異數,若不送往仙門修習命不久矣。
鐘母聞言神色大變,最後便将這人送進了琴宗修養身心。
鐘世庭本人非常争氣。資質聰慧,悟性極強,最後被剛剛拿到法印的謝鳴傾收入直系之脈。
大有琴宗下一任掌門的風範。
但琴宗内部持有的七大神器沒一個願意選擇這位鐘家少爺。也難怪,顧長卿一來,人人都道下一任掌門之選的名單要變喽。
人都是會不甘心的。
鐘世庭曾經私下裡也找過謝鳴傾,希望他可以出面與神器琴靈協調,賜下一把神器。這個要求不過分,甚至合乎常理。
因為梵昭就是這麼來的,它是老掌門瀕死前賜下來的。
謝鳴傾當面就拒絕了,并開玩笑道:“你覺得我現在是快要死了嗎?”
見大弟子面露窘迫,他轉而隻能徐徐解釋道:“梵昭之前,我曾持有另一把神器。亦此,得到新獲得神器的認可,非常輕松。”
神器皆由四大天之靈鍛造而成,吸收日月精靈。心性廣容,會自由選擇自己的主人。謝鳴傾就算出面了,也沒有任何辦法。
此事便再無交談的餘地。
顧長卿背着十霄,被謝鳴傾召來結界閣。
琴靈被宋之恩用法術粗暴地叫了起來,十霄害怕得躲到了蘇渡棠身後。
溫淩雲冷哼道:“當年就是十霄心性最膽小,這麼多年還是這樣。”
蘇渡棠抱起十霄,揉了揉它的琴頭。
謝鳴傾詢問溫淩雲道:“毒宗方面可是掌握沉靈之術?”
“不清楚,”溫淩雲摸了摸下巴上剛長出來的胡茬,“應該不會吧。”
“哎,你别吓到十霄了。”蘇渡棠出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