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說到這,便看向宋雲提醒道,宋雲細想了下,印象中她好像是看到了那人的右眉眼處,有一截小刀疤,想來應是阿雅說的那處,遂點了點頭,見狀阿雅又繼續說道。
“那疤痕,正是他遭人所刺時留下的刀疤。自這之後,他便與家中斷了書信來往,仿佛從世間消失一般,從此杳無音訊。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前一陣子,衆人皆以為命喪他鄉的他,竟回到家鄉來了。
且聽人說,他這還是被人一路追殺,在異鄉躲無可躲後,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四處躲藏着逃回家來的。
隻是人雖說回來了,可經此一遭,也算是徹底毀了。先前聽林叔提起過,他這兒子回來後,脾氣變得極為暴躁,且整日整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便是遊手好閑晃蕩一整天,絲毫不務正事。
早前我家與他家也算走的近,隻是自出他這事後,爹娘便常叮囑我,他這怕是舔過刀尖血的人,平日裡見着還需多注意着點,能不與他來往便不來往了。
可哪成想前些時候,我有次趕着騾車去清水鎮趕集,可才剛出村口,便被他攔了下來,隻道是他也要前往清水鎮,讓我捎他一程,我不太敢拒絕,便隻好應下了。
就這般相安無事的行了一小段路,卻沒想到途中他卻突然開口,讓我把銀錢全部借給他下,他來日再還。可我這錢有用處,哪能一下子就全借給了他!我隻道是給他點作急用,可怎料他卻不願,甚至還上手搶起我的錢袋子來!
萬幸當時路過的三倆村民,出聲喝止住了他,我才得以逃回家來。隻是雖脫身,可哪成想那家夥竟在後頭胡言亂語起來,大聲嚷嚷着是心悅于我,方才上手并無惡意,甚至還揚言要上門提親求娶我!
好在村中人自是曉得他如今的性子,雖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但我擔心他越說越過分,隻怕到時白的也說成黑的了。所以如今我見着他,隻能是不搭理,躲得遠遠的,免得再和他惹出些不必要的閑話來。”
宋雲聽到這,這會也總算是明白了阿雅當初見到那林江時,神情也跟着變得不好來的原因,她一時也不由替阿雅感到憤懑不平。
隻是令她還有些不解的是,阿雅見到芳妹時,也是表現出同樣的神情,依舊是一臉的淡漠與厭煩,以及在樹林裡時,芳妹對那林江表現出的親近之感,遂又急忙追問道。
“那芳妹與那林江又是何關系?我瞧着他們當時也是走的頗近。”
“嗐。”
“芳妹是他的親妹妹。”
阿雅聞言暗歎了口氣,才又頗為無奈的解釋道:“其實以前我和芳妹也算聊的來,兩人也常相約着探讨黎錦的紡織手法,且她對此也頗為擅長,紡織技藝更為上乘。
隻是自從遭遇她哥搶我錢這一事後,我與她說起此事來,想她能夠與她長輩說道說道,讓其勸一勸管一管她那哥哥,可是你料她怎答,她隻道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敢言!
我氣憤于她的軟弱,便也不喜與她來往了。且想到她那親哥哥造的謠言,我也不能再與她這親妹妹有過多交往,隻怕到時真弄巧成拙了悔之晚矣。是以兩人的關系便也隻能是如此了...”
宋雲聞聽至此,一時也無言下來,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唯心疼着阿雅的這番遭遇,遂安慰她道:“阿雅你莫怕!朗朗乾坤,這天底下還輪不到那混子一人做了主。這世道好歹還是有官有法管着的,如若他還敢再來,咱便報官去,難不成他還硬過了官法不成?!”
阿雅此時瞧見宋雲臉上的擔憂,便重重點了頭,随即也淡笑着寬慰她道:“我省得,你莫擔心。令外你如今一人生活時也需多堤防着點兒。”
宋雲聞言自也依言應是。
兩人這會停下了話頭,便都快步朝前往家趕去,正行至下坡處,山路石子繁多,沙土松散易打滑,阿雅便忙出聲提醒着宋雲。
隻是阿雅話才剛出口,宋雲這邊已經不小心踩到石子趔趄了下,阿雅見狀又忙不疊伸手去扶住她,見此景,兩人皆忍不住笑出了聲。
宋雲雖驚吓一刻,不過兩人因此一笑,也使得方才的郁悶情緒漸漸消散了。
宋雲拾掇一番,提了提背後背的竹筐,便跟在阿雅後頭,小心翼翼地放緩腳步,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直至下坡行到平緩地,宋雲胸口一直提着的一口氣也終于松下來。
隻是到了這會,宋雲卻突然覺得她的右眼皮不知為何忽而急跳了下,為此她不由急忙擡手輕撫上去。常言道,左眼皮跳了好事将近,可若右眼皮跳了,便将發生倒黴的事情。
可宋雲心頭卻納悶,方才她已差點摔了一跤,這不已是黴事發生了麼,怎的到這會子眼皮子才跳的厲害?
宋雲不解,隻好按下心底疑惑,快步走到阿雅身旁,挽起她的手一塊走。
隻是誰也未料想到,在她們身後的坡頂處,竟倏地傳來了一聲,異物“砰”地被猛然砸落到地面上發出的異響。
宋雲倆人不禁齊刷刷回過頭,恰逢此刻一陣山風吹過,宋雲她們竟瞧見了,一片撕裂出半角的衣布裡面,竟包裹着好大一個馬蜂窩。
此刻蜂窩已然被砸碎成數塊,蜜蜂紛紛從散開的衣布裡跑了出來,随即發出“嗡嗡嗡”的一陣鳴叫聲,一窩蜂地朝宋雲她們飛過來。
而宋雲和阿雅兩人瞧見此景,皆已是瞬間吓得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