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哨聲拖的老長,乍一聽隻覺得難受刺耳,不多時,哨聲卻戛然而止,随即便傳來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
宋雲不由蹙眉,擡頭凝望四周,卻見一年輕男子正悠哉地躺在一棵高大的槐樹幹上,翹着個二郎腿,腳還抖個不停。
行徑頗為輕佻無禮。
宋雲不由朝他憤憤道:“你是誰?怎可偷躲在樹後邊行這不入流的苟且之事?”背後偷聽他人談話算個什麼正人君子。
“我是誰與你何幹!”
那年輕男子聞言呵笑一聲,随即翻個身來,換成個更為慵懶的姿勢,面向宋雲她們。
不過此時他卻将話頭對準阿雅。
“喂阿雅,近來許久未見了啊,可有想念我?哈哈哈!說實在,我近來可是想你想的睡不着呢,你可曉得?”
輕佻男子話落,眉眼間一片洋洋得意,随即又是一陣放聲大笑。
宋雲聞聽得此話,卻是登時睜圓了眼,這人不知禮數便罷了,怎麼竟還如此孟浪不知羞恥,光天化日之下口出戲言調戲良家女子?!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瞧見了,隻怕是會以為阿雅和他有着不可見人的苟且之情,在此調情說愛呢!
宋雲想至此,心底噌地冒出一股火,便趕忙走到阿雅跟前,可此時的阿雅,臉色早已黑沉一片,緊抿着唇不發一言,絲毫不理會那男子,顧自顧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
宋雲不由有些擔心地握住阿雅的手,欲開口,可阿雅卻将她拉至了身後,似是将她保護起來。
而此時那男子又發出了一陣暗含嘲諷的笑聲,宋雲這會望着阿雅一臉隐忍不發的表情,全沒了今早上山采摘草物的快樂。
想到阿雅這段時間來對她的關心和幫助,如今看到阿雅身陷囹圄,她卻再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思及此,便毫不猶豫跨步上前,直指起那男子怒道:“有什麼好笑的,我不管你是誰,你此刻必須給阿雅道歉!”口出浪言,污良家女子清白,絲毫不顧及女子名聲,倘若真害的阿雅後生惶惶不安,她怎能忍得下這口氣!
那男子見宋雲這般動作,卻也是瞬間黑下臉來,一把從樹上躍下,快步行來。那架勢,瞧着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咽了。
而一旁不知所措的芳妹,見着此景不由是趕忙上前急急伸手扯了扯那男子的衣袖,似是想攔住他。
這一刻,宋雲内心着實也是咯噔了下。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她仍堅定地站着,死死地盯着那男子,絲毫不讓自己退後一步。
而年輕男子此時卻是頗為得逞的笑了笑,停至芳妹身旁,一臉吊兒郎當地環胸痞笑道:“我瞧着你身後采的那草物,莫不是也想參加此次的黎錦選拔比賽?”
“你一個外鄉女,懂得何為黎錦麼?就妄想着參加比賽赢取獎金、成為黎奶奶的徒弟麼?怕不是笑話呢!”
“你!”
見年輕男子說完又是一大笑,宋雲被噎,一時被堵的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内心憤憤,想了想,終是堅定地回他道:“我雖不會,但我願意學,用心地去學,總有一天我總會學會的!”
男子聞言卻是滿臉不屑地哼了一聲,面上盡顯輕蔑嘲諷之意。
此時阿雅已将地上的東西全部收拾好,便趕忙拉着宋雲的手轉身離開。她擔心宋雲這會替她出了頭,再往下論理下去隻怕她會遭到這混子的毒手。
宋雲此時被阿雅用力地拽着手,便也随着她的力道轉過了身,她心中自也是知曉,與這般流氓之人辯争,最是無用也最無益,索性遠遠躲開,免得惹一身騷。
而此時的年輕男子,直直望着宋雲和阿雅她們離去的背影,嘴角卻慢慢勾起了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在他身旁的林芳妹見着此景,心裡頭卻是慌了一下,抓着他的衣袖欲開口勸說一番,卻被其狠狠甩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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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走在樹林的小道上,宋雲和阿雅兩人一路馬不停歇,一口氣直直走了幾十步路遠,方才慢慢放緩腳步喘口氣。
而宋雲腦海裡一直回響着方才那年輕男子傲慢且放蕩的話語,還有阿雅見到他時異常變化的神色,為此不由急急忙忙向阿雅詢問:“阿雅,你可是遇到了何事?怎會遭到那浪蕩子的騷擾?快與我說說!”她一想到那人的兇狠模樣,便忍不住為阿雅擔心。
阿雅這會沉默地看了會宋雲,輕歎了口氣,方和宋雲道起這個中緣由。
“那年輕男子,其實是林叔家的長子,名喚林江。林江這人,在以前也算是個本分做事之人,且頗有想法,所以在前兩年,他便辭别過家中,獨自乘船出海前往了雷州謀求發展。
然而聽人說,不知他在那邊是遭遇了何事,與人生起嫌隙打起架,且打的頗為激烈,還因此受了重傷。且說你當時與他對峙時,可否瞧見了他眉眼處那半指長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