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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又逢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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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将軍的面色是不是看起來比昨日紅潤了些?”阿蘭疑惑道。

李常卿略微探身,湊近了細看,肯定道:“嘴唇紅潤了。”他微微眯了眼,“不對,嘴唇上是血漬。”

“你是說殿下喂食鮮血給将軍?”阿蘭驚慌失措。

李常卿緘默不言,他确也懷疑阿蘭所言非虛,淩月為救江淩安,用自身鮮血喂食他,聞所未聞,直叫人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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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月下了早朝,步履輕盈,疾步往寝殿行去,方行至殿外,便見門口内侍宮女倒将成一片。

她頓時慌了神,直覺江淩安恐遭遇不測,猛地飛身奔進殿,殿内空無一人,榻上哪裡還有江淩安的影子,便是李常卿與阿蘭二人,已是了無蹤影。

“哈哈哈,殿下,别來無恙。”便在淩月心急如焚之際,忽聞一道幸災樂禍的笑聲撞入耳畔。

淩月循聲望去,便見屋頂上懸挂着一抹瘦小人影,那人懷中抱着癱軟無力的江淩安。

“李叙,你找死。”淩月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李叙飛身落地,于淩月跟前站穩身形,卻不欲把江淩安還給淩月,“殿下,你父王害我至此,我來找死,有何不可?”

淩月聞言,無言以對,李叙所言極是,他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實為父王所緻。

“殿下,你可當真好命,淪落至傀儡也能恢複常人之身。”李叙嗤笑道,“你愛的人,本已陷入通敵賣國的局,仍能翻身洗清罪名。”

淩月聞言輕蹙了眉,李叙竟對江淩安被陷通敵一事如此清楚,定是昔日構陷之事,他也參與其中。

“李叙,放下江淩安,我留你個全屍。”淩月無意與他糾纏,如今正是緊要關頭,李叙潛入王宮奪走江淩安無異于自尋死路。或是傀儡當得久了,心生厭倦,方湊上前來求她指一條不歸路。

李叙嗤聲一笑,把江淩安扛在肩上,作勢便要往外行去,“自尋死路?殿下可别忘了,你手中并無籌碼,而我手裡,握着你的命啊。”

淩月奪步上前,攔了李叙的去路,眸色似滲血一般猩紅刺目,“你确實握着我的命,但你的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話音方落,淩月便已傾身撲将上前,掌風直劈在李叙頸側,李叙卻并非坐以待斃之輩,他手腳極快,迅速側身躲開淩月招招斃命的掌風。

淩月屢屢失手,因李叙慣常把江淩安當作盾牌擋在身前,數個來回,淩月早已心神交瘁。

“殿下,你就不好奇,你身旁那兩位狗腿子現在何處嗎?”李叙出言擾亂淩月的思緒。

淩月方一進殿,便四下打量,并未瞧見李常卿或阿蘭,唯餘殿前滾将倒地的數名宮人,便猜測二人恐已被李叙控制。此刻聞李叙主動提及,疑慮頓從心中生起。

淩月尚未捋清個中緣由,便聞一聲嗚咽在身後響起,她少一側目,便見十餘名傀儡縛住李常卿并阿蘭的手腳,二人皆備堵了嘴,無法出聲,隻餘痛苦嗚咽之聲。

“你淪為傀儡,來曆不明,自稱李叙,誰人會信?可是尚在做春秋大夢,意圖有朝一日從我手中奪取王權?”淩月譏諷道。

李叙看似不為所動,實則内心情緒翻湧,勉力強壓住怒色,“殿下,自然有人能證明我的身份。”

“你那個同樣來曆不明的妹妹嗎?”淩月輕言細語道。

這話叫李叙一噎,頓時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你發現……”一語未了,他倏地意識到被淩月套了話,幾欲将手中最後的籌碼脫口而出。

淩月偏着頭看他,“把将軍還我,至于王位,我教新王禅位于你又何妨?新王年幼,若你當真乃先王幼弟,登基稱王名正言順,再有我從中斡旋,順理成章。”

“哈哈哈,殿下,你當我失心瘋了嗎?信你,我恐會再淪落為傀儡,永世不得翻身。”李叙并不信她。

淩月早已心煩氣躁,渾身熱血似翻江倒海,遂閉了嘴,猛地朝李叙撲了上去,全然不顧身後被傀儡鉗制住的阿蘭與李常卿二人。

李叙未料到淩月會突然發難,連連往後退去,他身形矮小,懷中尚且抱着一具成人屍首,雖力大無窮,卻仍是被阻礙了行動。稍不留神,便被淩月一掌劈在頸側,幾近未能喘上氣來。

淩月連連出擊,直逼得李叙退無可退,忙将手中的江淩安往旁用力一扔,随着一聲肉-體落地的沉悶聲響傳來,李叙天靈感忽中淩月一掌,仍不忘反擊。

一把匕首自淩月肩胛處刺入,穿透皮肉骨血,鮮血四溢,李叙猛地抽-出匕首,便在淩月被刺中後有了頃刻的停頓,李叙手中的另一把匕首将淩月穿胸而過。

撕裂般的刺痛堪比昔日無數隻蠱蟲在心尖竄動,淩月頓時僵在原地,整個人如死物一般無力動彈。

“淩月。”阿蘭自唇齒間發出一聲凄厲慘叫,卻不能掙脫傀儡似鐵箍一般扣在她肩頸的雙手。

李叙放聲大笑起來,大功告成的喜悅感鋪天蓋地席卷他全身,他仿佛看見自己錦衣華服,龍袍加身,舉步登上雲巅,略微一轉身,龍椅赫然顯立于眼前。

他擡手輕揉地觸摸椅背,觸感冰涼,卻教他身心灼熱,渾身熱血沸騰,猶如置身早春暖陽下般溫暖和煦。李叙微微阖上雙眸,細緻地感受夢裡的情景,似恍惚間成了真,直至他聽得眼前響起一聲胸腔被硬-物穿破的碎裂聲,他猛地睜開雙眼……

淩月的右手似利刃一般捅進阿蘭纖薄的胸膛,阿蘭睜圓了雙眸,嘴角鮮血直流,卻帶着盈盈笑意,“殿下,我對不起你,我一直在騙你。”

“為什麼?”李叙見狀,頓時發了狂,但見他眸中猩紅立顯,似欲噴出火來,“殿下,你竟殺了她。”

淩月四肢俱寒,渾身如淬霜浸雪,阿蘭為何會掙脫傀儡,跑到她面前替李叙擋去她凜然劈至的掌風。

不消多想,一個念頭先是蠢蠢欲動,然後猛地噴湧而出,阿蘭——便是李叙口中那位胞妹。

淩月尚處于驚異之态,有些感情正在崩塌,昔日她與阿蘭相處的景況悉數接撞而至,清晰地萦繞眼前。

“殿下,大将軍通敵一事,皆是我的錯,我一直……”鮮血自嘴角頻頻溢出,阿蘭咳嗽不止,“我一直藏身在淩州大營,隻為有朝一日能幫上哥哥,哥哥太苦了。”

李叙口中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嘶鳴,卻無話出口,隻是緊緊抱着阿蘭,原本慘白的傀儡面皮滲出血紅,似有鮮血将欲穿透皮膚溢出。

“殿下,我每次面對你,心中五味雜陳。我憐你,因我們一樣被人迫害至此,可我心中也有恨,大哥昔日為讨好雲飛翼,而将哥哥與我贈與他,我恨大哥,也恨你。可是啊,你何嘗不是一樣呢?所以,我又不恨了,我不問緣由,我幫你……”

阿蘭顫抖的聲音戛然而止,兩條纖細的胳膊倏地垂落,死氣層層升騰,萦繞在阿蘭身上。李叙嗚嗚大哭出聲,泣聲撕心裂肺。

淩月怔怔地望着阿蘭逐漸失去血色的面頰,僵在原地許久不能動彈,江淩安的屍首仍攤在地上,淩月隻想走過去,将他抱在懷裡。

也想将阿蘭抱起身來,給她一些溫暖,阿蘭曾待她情同姐妹,卻也背着她向李叙透露消息。阿蘭聽李叙之命,構陷江淩安通敵……

阿蘭說她對淩月的感情是複雜的,淩月此刻便想,她何嘗不是呢?因父皇之過,她心生愧疚,因阿蘭屢次出手相助,她心生感激,因構陷出賣一事,百感交集,卻永遠抹滅不掉阿蘭予以她的善意。

如今,她失手殺了阿蘭,阿蘭含笑望着她,阖了眼。

未及淩月多想,李叙猛地将阿蘭扔到地上,雙手複又抄起匕首朝淩月喉間襲來。淩月躲閃不及,複又被他刺中肩胛,她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擡手拍開李叙握住匕首的右手,匕首仍插-在她肩上,淩月面上的血色沉沉斂去,黑色的瞳仁倏地泛白。

如昔日那群失了神志的傀儡一般,淩月的雙眸漸漸變成白瞳,李叙有一瞬的愣神,似被淩月瞬息間變化的神色震驚在原地。

淩月抽-出李叙插-進她肩胛處的匕首,步步緊逼朝李叙襲擊而去,周圍有哪些人,她早已忘得一幹二淨,眼前隻有李叙的身影,匕首在打鬥中掉落在地,淩月徒手向前劈去,直接戳進李叙的頸間。

脖頸處自正中央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豁口,淩月的十指仍卡在頸骨間,溫熱的、黏膩的血液如涓涓細流,随着淩月纖細白皙的手腕往下流動。

李叙仍未斷氣,喉間費力地翕動,發出緩慢而無力的“嗬嗬”聲,似在說着什麼,淩月未聽清,見他說的費勁,淩月微微向前探去,将耳畔湊在李叙嘴角。

但聞他用存餘的力氣嗫嚅道:“虎父無犬女,大哥後繼有人了。”

淩月抽回仍卡在李叙脖頸處的右手,猛地把李叙垂挂着腦袋的屍體往前摔去,身後鉗制住李常卿的傀儡早已倒地不起,李常卿也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放眼望去,殿内殿外,隻餘淩月一個活人,其餘人是生是死,無從得知。

她擡手在衣袍上抹去汩汩往下滴落的鮮血,擡着沉重的腳步緩緩行至江淩安身旁。

江淩安渾身濺上不知是誰的鮮血,又要為他清洗了,淩月心道,還真是麻煩啊。

她微微俯身,把江淩安自地上抱起身來,緊緊擁在懷中,身後是血淋淋的寂靜之地,殿外是豔陽高照的白晝。

江淩安食了她的血,卻仍未醒過來,他不是應該與她血脈相連,同生同死嗎?她抱着江淩安一面往外行去,心中思緒紛亂,腦海中似有千萬隻蟲蟻啃噬,眼角有淚垂落,泛白的瞳孔尚未恢複,一滴血色的淚珠将欲滴落,便那樣無聲無息的挂在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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