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别以為咱家不知,昔日孟士誠彈劾咱家,實為你在背後挑唆。”
淩月聞言大驚,原來何植遠比她想象中聰明,或是他背後之人手段高明,竟查出孟士誠當日之舉乃是國師所為。
淩月佯作震驚,“何大人何出此言?我與孟大人因何緣故決裂,朝中大臣人盡皆知。”
“呸!”何植跳起來啐了一口,仍不敢離國師太近。
“你以為佯作與朝中衆人水火不容,便能唬住咱家?咱家清楚你與孟士誠狼狽為奸,更知你與丞相暗中勾結,欲置咱家于死地。”
此話從何而來?
話說淩月此番歸朝,故意接近朝中王後黨,此言非虛。
然,與丞相聯手設局置一太監于死地,似乎小題大做了,何植尚不足以她親自下場。
“何大人,你好大的臉!”淩月嗤笑一聲,譏諷道。
何植聞言,滿面漲得通紅,“你……今日咱家不給你點顔色瞧瞧,你便将咱家随意拿捏,毫不放在眼裡。”
他言及于此,遂招手叫來幾名小太監,何植形容得意,朗聲道:“咱家近日得知一個天大的消息,不知國師聽了,敢承認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嗎?”
欺君之罪?
淩月心下暗叫不好,定是她大意露出了馬腳,叫何植得了機會。
未及她細想,何植已吩咐兩名小太監上前,“撕了國師的衣裳!咱家倒要看看,國師究竟還算不算得一個男人。”
淩月如遭雷劈,耳中轟隆隆狂鳴不止,何植如何得知她并非閹人?
前日,淩月方将此事告知丞相于時政,今日見了王後,對方亦清楚她的身份。
王後與于時政毫無緣由将她的身份透露給何植,如此行事于他們無半分益處。反而會失去淩月這位得力助手,王後之子登上儲君之位的機會亦随之減弱,畢竟淩月擁有國師身份。
淩月信任王後與于時政,二人并非與黔成王一條心。既不是他們出賣了淩月,便隻餘一個可能,她身邊早已潛伏着一雙隐形的眼睛。
她不禁憶起初時前往毒影閣,那名佯作無知傀儡,蟄伏于毒影閣的許李。他如何獲悉淩月并非國師本人,當真是從她糊弄黔成王的隻言片語看出來的?
即便如此,他膽子也太大了,毫無保留,直接在她面前表明了身份。
愈是往深處想,背心漸漸蔓延起密密麻麻的冷汗。淩月甚至懷疑昔日她方邁進黔朝月城,便被一雙眼睛盯着……
跟前那兩名小太監早已動手扯掉了她的外袍,淩月急火攻心,出聲呵斥:“住手,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國師動粗。你們可曾考慮過,這樣做會有什麼下場?”
其中一小太監聞言,倏地頓住動作,另一小太監見同夥住手,亦跟着沒了動作。
何植在一旁氣得跳腳,“廢物,叫你們脫掉國師的衣裳都幹不了,你們還能幹什麼?給我脫,咱家就不信他能殺了咱家。國師,你若無端殺了咱家,大王定不會輕饒你。”
淩月氣喘連連,咳嗽不住,卻不回應何植,隻是望着眼前神色愣怔的兩名小太監,意味深長道:“你們當清楚,我乃國師,殺了他大王會追究。若殺了你們,抑或誅了你們全家,大王卻無意追究。”
她沙啞着嗓子輕笑出聲來,帶着“嗬嗬”的氣喘聲,“大王怕是連你們姓甚名誰亦不曾得知,如何會在意你們的父母親人是死是活?”
眼前的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觑,甚覺國師所言非虛。再冷靜下來細想,國師在朝中的分量比東廠提督太監更為重要,确實不可得罪。
何植遠遠瞧着兩名小太監半晌沒動,便知是被國師唬住了,尖聲喊道:“你們兩個廢物,他隻放狠話唬你們,你們還當真了?”
兩個小太監雙雙跪地磕頭,腦袋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何植恨鐵不成鋼,沖過去在兩名小太監背上各踹了一腳,“滾,都給老子滾,别再出現在咱家面前。”
他素來愛潔,此刻亦不忘掏出手巾,輕拭手心熱汗。
那兩名小太監屁滾尿流,一溜煙兒便跑沒影兒了
何植此刻算得惡從膽邊生,梗着脖子走到淩月面前,“國師,他們怕你報複,咱家可不怕,大不了同歸于盡。”
他一面放狠話為自己壯膽,雙手緊緊拽住淩月身上那件月白裡衣的領子,猛地用力向兩側扯去,裡衣被撕開一大片……
淩月内心屈辱與焦急萦繞,幾欲窒息。而今若被何植發現了身份,那算是全完了。
“王後娘娘駕到!”
淩月未及細想後果會如何嚴重,循聲望去,便見王後于氏在幾名宮人的簇擁下,往這邊行來。
她不禁生疑,早先王後并未答應與她聯手,此刻因何出現在何植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