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肖的班主任對陳肖的父母印象非常深刻。
她曾經專門給陳肖的父母做過家訪,親眼見證那對父母的不稱職。
班主任說:“我們學校是跟班制的,所以陳肖一到四年級的班主任都是我,他的家長從來沒有給他開過家長會。”
每個學期一次家長會,既是為了加強家校合作,也是想讓家長們多了解了解孩子們在學校的情況。
陳肖永遠是班裡最特殊的那一個,一連幾年家長會上,隻有他的位置是空的,不管老師怎麼要求,他們都沒有出現過。
班主任當然不可能任由這種情況一直存在,她隻能挑一個時間去找陳肖的父母溝通,試圖了解清楚他們家的情況,但是……
“那天發生的事情差點讓我留下職業陰影。”班主任表情有些難看“太可怕了。”
方宇澤眨了眨眼睛:“發生什麼事了?”
班主任的表情一言難盡,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具體發生什麼我自己也沒有很弄清楚那天太混亂了,我也被吓到……”
她當時聯系的是陳肖的父親,在手機上聊得還行,約在家裡見面。
那天是周末,陳肖的父母以及陳肖都在。
班主任敲開家門還沒來得及說話,陳肖的父母毫無預兆地吵架,具體吵了什麼不清楚,他們太激動了,以至于話都說不清楚。
班主任感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正想告辭,就看到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陳肖。
那孩子那麼小,他那麼害怕,不知道都經曆了些什麼,作為一名老師,她沒辦法坐視不管。
她想把陳肖帶走,誰知道陳肖的母親看見她就突然瘋了一樣,跑進廚房拿刀出來開始亂砍。
班主任拉開自己的衣袖,衣袖下面有一道猙獰的傷疤:“這道傷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方宇澤和陸黎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班主任有些無奈:“可能是我那時候太害怕,反而激怒了她,後來我有觀察過陳肖,他身上并沒有被虐待的傷痕,或許隻是一個意外吧!”
陸黎:“家訪之後那事怎麼處理的?”
班主任道:“陳肖的父親出面道歉,賠償了我醫療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他跟我說那段時間陳肖的母親遭受了不小打擊,精神出了些問題,我也不可能抓着人家不放,就隻能讓這事過去了。”
隻是這事到底給她留下了陰影,後來再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去家訪,剛受傷那會兒她甚至想辭職不幹了,隻是最後始終放不下這群孩子,這才留下來。
“我有找過陳肖談話,告訴他如果需要幫助随時可以找我,但他堅持自己沒有受到傷害,我也沒有證據。”
方宇澤将班主任的話轉述出來,手上的筆戳了戳葉憐的照片:“結合鄰居們對他們家的了解,初步判定葉憐可能有家暴行為,但陳肖身上并沒有明顯傷痕,也許會有精神暴力,并且葉憐跟陳國海的矛盾應該不小。”
陸黎手裡還拿着陳國海的個人信息,另一邊是葉憐的個人檔案。
藍熙盈繼續補充:“趙明廉離異,他的父母不是本地人,把兒子屍體火化之後就買機票離開了聖都,我已經聯系了當地的同事去找他父母了解情況,但聽說他家裡人都挺難纏的。”
葉錦柏:“離異的話,他前妻什麼情況?”
藍熙盈:“前妻兩年前就已經移居國外,一直沒有回來過,暫時聯系不上,我還在努力聯系。”
葉胤铧和小劉兩人翻着手裡的資料旁聽,他們現在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陳國海他們幾個死于謀殺,家屬拒絕屍檢,他們兩個是全組最無所事事的存在。
葉錦柏和翟知臣将他們所了解到的,關于楊忱豪的具體情況也轉述出來,另外:“陳泺表示自己不記得照片裡的人,他的表現很奇怪。”
從楊忱豪家裡找出來那張合照,他們拿着去詢問陳泺,陳泺卻在裝傻充愣,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照片裡的人因為時間過去太久,除了楊忱豪三個之外的其他人,他都想不起來是誰。
至于蔡曉婉,她并不認識照片裡餘下那兩個人,兩年前她入職之後,就沒有在公司裡見過照片裡那兩個人,可以确定的是在這兩年裡,他們絕對沒有在公司裡出現過。
“蔡小姐當然沒有見過。”藍熙盈接話“我已經查到他們的身份,這兩個人一個叫羅南華,另一個叫佟岩,一年多以前佟岩因為車禍截癱,一直住在療養院,而羅南華,兩年前失蹤了。”
“怎麼全是兩年前?”方宇澤皺眉“蔡曉婉入職是在兩年前,陳肖的班主任受傷也是在兩年前,佟岩截癱時間差不太多,羅南華失蹤也在兩年前!”
“不止。”翟知臣接了一句話“陳思休學也在兩年前。”
而陳國海他們出事的時候,陳思還在莊業大廈附近徘徊。
“兩年前可能發生了一些改變所有人人生軌迹的事情,但是他們不敢說出來,隻敢自己藏着捏着……”葉錦柏思索片刻“不知道當時的知情人還有多少。”
“他們的家庭方面也得多加留意。”翟知臣道“幾名死者家庭關系好像都不怎麼正常。”
這邊正聊着,藍熙盈的手機接入了一個電話。
小藍看了來電名稱,微微擡手,接了電話,接完後道:“陳思的導師來了,她要求把陳思接走,并且帶了律師過來。”完全就是一副必須把人帶走的模樣。
翟知臣拍了拍葉錦柏的胳膊,起身走了出去。
老教授被安排到休息室,捧着一杯茶出神,身邊的律師在跟她講述着什麼。
見到翟知臣和葉錦柏出現,老教授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了,可每次見面都弄得很不愉快。
出于禮貌,葉錦柏微笑着同老教授打個招呼。
老教授不是很想搭理他,直接問:“我什麼時候可以把陳思帶走?她什麼都沒做,你們沒有權力扣留她。”
“我們隻是想找陳老師了解些基本情況,并沒有扣留她。”葉錦柏微笑“她随時可以離開。”
他們畢竟沒有證據能證明陳思跟這個案子有關系,甚至都不能确定這個案子到底是謀殺還是意外,确實無權扣押陳思。
老教授冷哼一聲。
葉錦柏回頭,擡手招來一名刑警,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片刻後,刑警轉身離開。
趁這機會,葉錦柏主動跟老教授搭話,他很好奇:“為什麼陳老師的家人沒有來?”
找律師過來接人的竟然是她的導師不是她的家人,這倒是很少見。
老教授:“她的家人不在聖都,整個聖都她就跟我最親近,我不幫她沒人能夠幫她。”
這話裡的針對之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對此,葉副組隻能一笑帶過。
沒一會兒,剛離開那位刑警把陳思帶了過來。
老教授一直陰沉着的臉色在看到陳思之後終于緩和,趕緊起身去牽陳思的手,詢問她有沒有受到欺負。
警局衆人:“……”在警局誰會欺負她?
陳思輕笑着搖頭,表示自己隻是過來配合警方調查,讓老教授不用太緊張。
老教授冷哼一聲:“一群吃幹飯的,要他們有什麼用?”
陳思捏了捏她的手:“别這麼說,大家都是為了工作而已,我們也應該配合警方的工作。”
老教授顯然不這麼認為,但也沒再多說什麼,招呼陳思一聲拉着她就要離開。
小乖跳到翟知臣背上:“她們好像對你們意見好大呀!你們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們嗎?”
她的聲音就從自己耳邊傳過來,翟知臣拳頭一緊,咬了咬牙:“你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