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戴漁夫帽與黑色口罩的男人走進醫院,跟着其他看病的人身後,掩蓋着自己的身影。
實際上,他離跟他跟蹤的人很遠很遠,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得上去,藏得那麼好,完全沒讓被跟蹤的人發現。
他好像知道監控的位置,刻意躲避着頭頂上那些監控,一幀清晰畫面都沒有拍下來。
翟知臣将監控都給拷了下來,問葉錦柏認不認識監控裡這個人。
葉錦柏隻瞟了一眼,幹脆把監控放到小乖面前:“認識嗎?”
小乖摸着下巴思考,許久才開口:“感覺很熟悉……但想不起來了。”
重要的是她看不清楚正臉,要是能把正臉看清楚,或許就能夠認出來了。
小乖跳到葉錦柏背上,讓他背着自己,順便表達自己的疑惑:“他好像能看到我呀,他為什麼能看到我?”
葉錦柏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小乖不滿:“你不是能看得到嗎?為什麼不知道。”
“我又不是全能的。”葉錦柏擡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看看你身邊這位,他也是突然能看到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小乖無語許久,實在忍不住要吐槽“你好沒用,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葉錦柏:“……那你别靠我幫忙,自己去找名字找記憶。”
小乖:“……”過分!就知道欺負小孩。
“跟之前跟蹤你的人是同一個嗎?”翟知臣問。
葉錦柏搖了搖頭:“不是。”
之前跟蹤他的人他可以感覺得出來,但是這一位以及上次在黑市那裡,都是小乖先感覺到。
他猜,這個人其實不是在跟蹤他,他是在看小乖。
之前跟蹤他的人将他送進地下狩獵場,是想要他的命,後來被他發現的那些應該都是受人雇傭,不一定是同一個人,隻有這一個可能不太一樣……
不過不管是誰,應該都跟自己背後這小鬼有關系。
“跟蹤你的人一直躲在暗處到底想做什麼?”翟知臣眉頭緊鎖。
“可能是想找适合下手的機會,就像上次把我送到獵場一樣。”葉錦柏并不想解釋太多,在沒有确定證據的情況下,他的個人想法可能會将人帶偏,于是便無所謂的一聳肩“走吧,到楊忱豪家裡去看看。”
事情總得件件解決,楊忱豪肯定還有自己隐藏的秘密,他不肯說出來,那他們就隻能自己去查。
小乖趴在葉錦柏後背,半蔫不蔫,思考人生的同時繼續發表自己的疑問:“他都死了,為什麼還是不肯說實話?”
“有些事情活着的時候說不出來,死了更說不出口。”葉錦柏回答。
小乖還是疑惑:“可他都死了,不應該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然後讓人幫忙查出真相不好嗎?”
“你還小。”葉錦柏輕聲道“人就是一種矛盾的生物,很多事情無法解釋,人心也很複雜。”
“哦!”小乖聽不懂,小乖不想聽了。
……
楊忱豪一家跟自己父母住在一塊,他們家庭觀念很重,不願意分家,一直都是這麼一大家子,說是熱鬧。
楊父楊母因為兒子的噩耗,被打擊得老了十多歲,整個狀态都差得不行。
見到警察找上門,二老的表情十分難看:“你們來做什麼?”他們并不樂意見到警察。
“有些事情想跟你們了解一下……”
“我們不屍檢。”沒等翟知臣把話說完,楊父便惡狠狠地打斷他“我們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在我兒子身上動刀。”
翟知臣:“等等……”
楊忱豪父母并不想等,二話不說就想把門給拍上,隻可惜還沒有成功動手就讓葉錦柏擡手抵住了門。
葉老師臉上保持着一個禮貌的笑容,輕聲說:“别這麼緊張,我們隻有有些話想問問兩位,并不是為屍檢而來。”
他好像沒怎麼用力,但是門卻怎麼也關不上,夫妻倆一塊用力都抵不過他一隻手。
楊父楊母明顯并不信任他們,不久前還有另外兩個人也自稱是警察,遊說了他們半天要給楊忱豪屍檢,潛意識認為這兩人跟那兩個是一樣的。
屍檢當然是不可能屍檢的,要是沒保持完整的身體,死後下地獄怎麼辦?
他們必須保證自己兒子的全屍。
他們的兒子還得讓神庇佑,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葉錦柏表情不變:“一直站在門口也不太好吧?要是讓鄰居看到了,肯定少不了要閑言碎語,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聽起來倒是挺有禮有節的,要是他擋住關門的力度沒有那麼大的話。
楊父強行努力了很久,始終沒能把門給關上,最後隻能“邀請”兩位警官進門坐下。
小乖趴在葉錦柏後背不肯下來,趴得都有些犯困,似乎想直接閉眼休息,引來旁邊某人男朋友不滿的目光。
當然了,小乖是會理所當然地無視這些目光的,甚至還會時不時扭過頭沖翟知臣吐個舌頭。
翟知臣:“……”為什麼他能看得到卻碰不到?這個能力實在太雞肋,還不如看不見。
楊父楊母并不想好好招待這兩個人,面色不愉地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事?”
翟知臣直言道:“就是想跟你着聊一聊楊忱豪,相信你們也想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對吧?”
“還能是怎麼一回事,忱豪就是累死在公司的。”楊母忍不住嘟囔埋怨“現在的公司那麼不當人,給他們工作就不拿我們當人,憑什麼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楊父擦了把眼睛:“公司那邊也已經答應給我們理賠,我們總得繼續活下去。”
傷心難過歸傷心難過,他們并不覺得自己兒子的死有什麼問題,公司那邊跟他們談的賠償以及其他事情也都合理,所以他們并不樂意面對警察,特别是不久前警察還想要解剖他們的兒子。
翟知臣:“那你們知不知道這家公司兩個星期内已經死了三個人?”
楊父楊母愣了一下,雙雙陷入沉默。
“我們也隻是想弄清楚案子的真相。”翟知臣勸說道“我們也并不想打攪你們,可總不能讓楊忱豪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對吧?”
葉錦柏目光在屋内轉了一圈,看到屋裡供着的神像,又看向另一邊的房門,伸手指了指:“這是楊忱豪的房間?”
楊父楊母點了點頭。
“我可以去看看嗎?”
楊忱豪的父母明顯很猶豫,并不是很想讓他們進去,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楊忱豪的房間布置相對簡陋,一張床和一個帶衣櫃的梳妝櫃,但這房間本來就不大,再多放些物件可能就會變得很擁擠。
小乖終于舍得從他背上爬下來,好像瞧見了個什麼東西,跑到床頭那邊去,看了會兒後沖葉錦柏招手:“這是不是他女兒呀?”
床頭那邊放着一個相框,相框跟床的顔色很像,就這麼放着幾乎融合在一起,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葉錦柏快步走過來,拿起相框--是一張全家福,楊忱豪小家的全家福。
他有一個女兒正在上小學。
一個半大的孩子,突然要接受自己父親離世的事實,這對她來說肯定不好受,這段時間肯定會很煎熬。
葉錦柏看了一會兒,剛想把相框放下,卻覺得不對勁。
掂了掂手裡那個相框,突然福至心靈,直接上手把它給拆開。
“你在幹什麼?”小乖站到床上,好奇地探過腦袋來看他“是有什麼發現嗎?”
“或許……”說話間,葉錦柏已經成功将相框給拆開,并且發現全家福後面還藏着一張照片。
到底是什麼照片需要藏得那麼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