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隻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飛快沒了影。

【月：好。】

等來她的回應後，畫面也繼續恢複播放，兩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各自開始了觀影。

除開始之前季明雁發彈幕的頻率較高，電影開場之後，許是擔心影響到沈溪月，她沒有再發過任何消息。

有時沈溪月有意往右側窗口瞥一眼，仍隻能看到對方之前留下的信息，再無後續。

電影觀看至中程，她興緻始終不高，猶疑多次，她終于還是往公屏上發了她進房以來第二條彈幕。

【月：小季，你過來我房間看吧。】

隔了沒多少秒時間，季明雁的回複緊跟而上。

【my0325：好的姐姐，我馬上過去！】

她不問沈溪月為什麼，是這樣的觀影方式讓她不習慣還是不喜歡，沈溪月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沈溪月坐在沙發上，默默将電影投屏至電視機屏幕上，隐藏右側窗口，又将手機放在了茶幾上。

等做完這幾步，她耳邊也适時響起敲門聲。

她起身，去給來者開了門。

“姐姐，我來了！”季明雁表情亢奮。

“嗯，進來吧。”沈溪月神色較淡，轉身往裡走，讓季明雁自行跟上，順勢将門關上。

兩個人各自在沙發上坐下，沈溪月先坐于一側，季明雁看了她一眼，默默坐在她留出的另一塊區域，與她相隔兩拳左右距離，不敢像從前那樣緊貼上去。

“姐姐，怎麼了，是不習慣開那個共享房嗎？”

直至此刻，季明雁所好奇的還是被她問出了口。

她偏頭看向沈溪月側臉，目光不自覺描摹着她的側顔線條，像是在欣賞一座精緻的玉雕，眼神虔誠又悲傷。

“嗯。”沈溪月沒有看向她，隻依舊盯着電視屏幕，回應得毫無溫度可言。

“好，那我們以後就不開那個。”季明雁停頓一下，試探着又說下去，“我們以後就像現在這樣坐下來一起看。”

她等了一會兒，卻并未等來沈溪月的回應。

她仍望着沈溪月，靜靜看着似在認真觀影的她，看到自己有些晃了神，才終于舍得收回視線，心思卻再難歸于電影本身。

良久之後，久到她已不知過去多久時，她似乎聽到了一聲來自遙遠地方的“好”。

那是很輕很輕的一聲，不知是電影裡的主角在說話，還是身旁的沈溪月在回應。

當她重新看向沈溪月時，一切仍與幾分鐘，或者十幾二十幾分鐘之前相同，不曾發生過任何變化，仿佛這聲回應，隻是從她腦中臆想出的虛無。

一部電影已放至尾聲，直至片尾曲放完，屏幕完全暗下來時，季明雁起身離座，不耽誤沈溪月時間。

就像在影院時那樣，不會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放映結束，那麼大家也就該有序離場了。

哪怕此刻不是在影院中，季明雁也有這份自覺。

“晚安了，姐姐。”

這是季明雁在離開之前，唯一說的一句話。

沈溪月也不留她，輕輕點了頭，本想由她自行離開，但還是在她之後起了身，送她到了門口。

“晚安，小季。”她站在門口，也回應了季明雁剛才那句話，“明天見。”

與以往最不相同的是，這次觀影結束後，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談論對電影的感受。

她們并不是第一次二刷一部電影，也曾出現過一同三刷的情況，但常看常新，對于電影總會産生新感受與新理解，次次如此。

今夜卻相反，就像看完了，也僅僅是看完了。

送走季明雁之後，沈溪月關閉電視，坐回沙發上，偏下頭，看向身旁早已空落落的位置。

其實她能感覺到，身旁仍殘留着季明雁尚未完全散去的溫度，隻是這抹僅存的溫度，散去的速度也極快。

觀影過程中，她不像季明雁那麼明目張膽，卻并不代表她從頭至尾沒有瞧過季明雁一眼。

她也曾偷偷瞄過季明雁幾回，大抵都成功躲過對方察覺，而季明雁幾次長時間對自己的注視，她卻都很清楚。

沈溪月拿着自己的手機，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隻是結束投屏，她手機中電影畫面處于停止狀态，她仍在共享房裡沒有退出，隻需輕按一下“退出”，房間裡就将隻剩季明雁一人。

遲疑幾秒，當她決定按下這一按鈕時，右側窗口，就是如此恰到好處地，彈出了一條消息——

【my0325：姐姐，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