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月在第一時間看到這條信息，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給與對方回應。

聊天框中，仍顯示房間内兩名在線成員，沒有任何一方下線，卻久久隻有一個人的動靜。

另一人約莫是已經離開軟件，隻是離開之前沒有點擊退出房間，才會一直顯示在線。

【月：我在。】

許久之後，終于有第二條新消息彈出。

沈溪月沒有離開界面，季明雁也沒有。

【my0325：（偷笑）那姐姐早點睡吧，晚安啦，我們明天見！】

【月：嗯，你也是。】

這一句也算是沈溪月今夜對季明雁最後的告别，确認發送成功後她直接離開了界面，頭像與昵稱一同消失于在線成員列表中。

終于共享房間内真的隻剩下了季明雁一人。

沈溪月放下手機，身子重新倚靠回沙發，心裡的失落感在退出房間後越發強烈。

她在沙發上枯坐半晌，又拿起劇本看了起來。

時間已晚，她卻毫無困意，也看不進劇本，那些字都糊作一團，盡管那些内容早已存在于她的腦海中，她腦中此時卻幾乎是一片空白。

隻記得，一個小時前她與季明雁共同重溫了一部電影。

兩個早已分手的人，相伴重溫她們在熱戀期間一同看過的第一部電影，有些東西熟悉又陌生。

起初，季明雁說這部電影今晚看一部分，明晚再繼續觀看後半部分，到最後他們還是将這部電影從頭看到了尾。

那麼明晚呢，沈溪月突然問自己，明晚看什麼？

她又一次發現，其實自己依然陷在三年前那團迷霧裡。

-

沈溪月和季明雁在第三日的上午碰了面，地點就在酒店餐廳裡。

仿佛這并不是一個休息日，早起後的第一件事，與平時無異。

電影下午才開場，約定的時間也在中午，可真等這一天到來，她們卻早早見了面。

而先主動約另一方的人，是沈溪月。

季明雁起得早，醒後第一件事是照例給沈溪月發去一句“早安”。

沈溪月隻比她晚醒來十多分鐘，看到她的消息，回的同樣是那句“早”，隻不過，在這個“早”字過後，她又發去第二條消息。

她深知，過去的季明雁并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隻要醒來，就不會再繼續睡，無論工作日還是假期。

不過大多時候，季明雁起來後也不是為了去忙什麼工作，或是去學習什麼，沈溪月曾有幾次揉着惺忪睡眼往她肩上靠，問她在做什麼，她的回答不是在刷微博，就是在玩手機上的休閑小遊戲。

若她說在玩遊戲，沈溪月視線就會湊過去，看她玩一會兒消消樂，或是模拟開開飯店，開開甜品店。

有時她們會就季明雁玩的小遊戲展開一些閑聊。

讓沈溪月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季明雁玩着玩着，突然許了一個願，說以後也想開一家甜品店。

而那段對話，明明都發生在閑暇時，沈溪月如今也仍記得清晰。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開家屬于我們自己的小店？”

“沒有想過诶，我腦子裡都被工作，嗯，還有你占據了嘛，怎麼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那是不是我占51%工作占49%啊，姐姐不用回答，我知道其實我占99%，嘿嘿……我本來也沒有，但自從在遊戲裡開起了甜品店，就有點心癢癢了，有點想嘗試。”

“明雁，你心癢癢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想實現甜品自由？”

“當然不是啦，我是想實現姐姐的甜品自由，讓姐姐一直有甜品吃，嗯……但也不能多吃，還是要适量。”

本就是沈溪月一句玩笑話，季明雁對甜品的态度她是最清楚不過的那個人，她也知道季明雁這個開店的想法同樣是個玩笑，于是順着她的話讓話題繼續進行了下去，不去拂她的興緻。

“你在這邊開一家店，那如果我在全國各地都想吃呢？”

“那我就找一家距離姐姐最近的甜品店，點一份姐姐最愛的小甜品，讓外賣送到姐姐手裡去。”

季明雁那時的答案出乎沈溪月意料，她原以為她會興沖沖地回一句：那我肯定要把店開到全國各地的，讓姐姐無論在哪座城市都能吃到我們店裡的甜品。

她沉默思考的那幾秒裡，季明雁在旁強忍着笑意偷看她。

少女的心思總也藏不住，何況這個人是季明雁。

她覺得自己明明已經盡力去忍了，結果還是沒能忍住，突然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驚了她自己，也看愣了沈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