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頤?”孟則叫了一聲。
趙知頤沒反應。
孟則隻能一隻手抱着他,另隻手拿出手機回了幾個電話,半小時後他摸了摸趙知頤的額頭,沒之前那麼燒了,這才帶人離開休息室。
雨已經完全停了,天氣卻仍舊陰沉,孟則開車把趙知頤帶回去,本想把人放下後就叫家裡的傭人過來看着,準備放手時盯着那淺灰色的床單卻又頓住了。
全是蘇積羽那個Alpha的味道。
孟則冷着臉将趙知頤放在沙發上,換了床單才又将人放回床上,剛将被子給趙知頤蓋好,手機鈴聲熱熱鬧鬧的響起。
是趙知頤的手機。
孟則拿起手機看了眼,備注是“輔導員”,看了眼仍舊昏沉的趙知頤,孟則點了接聽,對面開口就是連珠炮:“趙知頤同學!你就當老師求你了行不行?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啊!孟總不是你的Alpha嗎?讓他來學校做個講座應該隻是你一句話的事吧?”
“最近校領導一天十幾個電話打給我讓我做你的思想工作,我真的已經要瘋掉了,你就試試看吧?孟總怎麼會拒絕自己的Omega呢?實在不行你就撒撒嬌嘛,Alpha都吃這套的,救救你可憐的輔導員吧!”
孟則輕啧一聲。
撒嬌?
趙知頤今天倒是給了他見血的一口。
“你好。”孟則開口:“趙知頤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你的訴求我之後會轉達。”
輔導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愣愣的道:“請問您是……”
“孟則。”
“!”對面立刻十分激動:“孟、孟總您好!沒想到能直接跟您通話,不知道知頤有沒有跟您說過講座的事情?您是我們學校的傑出校友,所以……”
“沒有。”
輔導員:“……知頤說你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我就知道這個臭小子在胡說八道!”
孟則退出通話界面,看了看通話記錄,看來輔導員騷擾趙知頤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天四五個電話都算少的。
輔導員還在喋喋不休,孟打斷道:“講座什麼時候?”
“啊?哦……就在這周六下午兩點,不知道孟總能不能撥冗……”
孟則道:“我會去,所以這期間,不要再打電話給趙知頤。”
輔導員被這天降的幸福砸暈了,還想說兩句客套話,孟則已經挂斷了電話。
他将手機放在趙知頤枕邊,起身離開房間才深吸口氣。
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橙花的香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實在是要命。
孟則匆忙離開,卧室裡的趙知頤卻抓緊了被角。
他又做了那個夢。
夢見了那個他連臉都已經記不太清的男人,他縮在髒亂的牆角,驚恐的擡起頭,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頭發,将他拖死狗那樣拖了出去。
“……那些警察還真是愛多管閑事,我打我自己兒子,就是打死了又怎麼樣?”
“媽的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報的警?!”
“警察還說做什麼傷痕鑒定……哈哈,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能打你了?……還敢跑!給我滾過來!”
嘭的一聲,小小的人被砸在了地闆上。
男人輕而易舉的按住了他瘦弱的四肢,挑起眉說:“我警告你,少自作聰明,老子有的是辦法折騰你。”
“……!”趙知頤從夢中驚醒,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身體。
那尖銳的被針紮的疼痛似乎還停留在這具身軀之上,如同跗骨之疽,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趙知頤撐住額頭,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清楚自己不再是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如果那個男人現在還敢拿針紮他,他一定會揍的對方滿地找牙,但是……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童年陰影。
趙知頤跌跌撞撞的下床,進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打開卧室門,正好廚房裡有人出來,見到趙知頤,連忙道:“你醒了!”
“……你是?”
“我是照顧少爺的保姆。”女人笑了笑,“少爺說你發燒了,現在還難受嗎?我給你煮了點粥,你先吃。”
她說着又去拿了耳溫槍來給趙知頤測體溫,見已經正常了,這才松了口氣,“快吃點東西吧,你睡了将近二十個小時呢。”
趙知頤按了按自己的腦袋,難怪這麼暈,竟然睡了這麼久。
他坐在桌邊慢吞吞的喝完粥,這才問:“孟則呢?”
“少爺有事情要忙。”保姆說:“不是不關心你,是他帶你去的醫院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趙知頤咳嗽一聲,差點嗆到。
保姆笑眯眯的,一臉“我是過來人我都懂”的表情。
趙知頤有點無語,摸出手機來想要給孟則打個電話道謝,手機上倒是先蹦出了詹悅的電話,接通後詹悅的聲音十足興奮:“可以啊知頤!我就知道孟總一定會拜倒在你的運動短褲下!”
“咳咳咳額咳咳!”趙知頤這下是真的嗆到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啊?”詹悅說:“不是你說服了孟總來學校參加那個什麼破講座嗎?我告訴你,原本這個講座根本無人問津,現在可是一票難求,都炒到四位數了。”
“什麼?”趙知頤一臉懵,“孟則答應了?”
這個講座的事情輔導員已經煩了趙知頤很久了,趙知頤壓根就沒想過跟孟則提,孟則到底是怎麼答應的?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可輔導員說是孟總親口答應的诶。”詹悅道:“還跟我誇你呢,說你不忘母校什麼的……”
趙知頤:“……你等等。”
他挂了電話給孟則打過去,對面好一會才接通,卻是蘇積羽的聲音:“知頤?你找孟則有事嗎?”
趙知頤還沒開口,蘇積羽就道:“他在洗澡,有事跟我說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