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Alpha的腺體一輩子都不會有“被咬”這樣的經曆,而Omega也沒有Alpha那樣的尖牙,可以輕而易舉的咬破腺體,所以趙知頤叼着那塊肉,努力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咬破。
明明腺體沒有破,空氣中杜松子酒的味道卻更加濃郁,若是信息素有實體,恐怕趙知頤此刻已經被裹的密不透風,但他因為高燒而混沌的大腦又被孟則的信息素一激,更加昏沉,靠在孟則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說:“……為什麼咬不動?”
“因為你沒力氣。”孟則扣着趙知頤的腰,手背上青筋畢露,他幾乎用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沒有對趙知頤做什麼,“看來生理課你是一點沒聽,還敢咬Alpha的腺體。”
“咬了會怎麼樣?”趙知頤問。
"……可能會被揍的鼻青臉腫。"
“你要打我嗎?”
孟則閉上眼睛:“你腦子不清醒,我送你去醫院,現在安靜一點,不要再——”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趙知頤攀住了他的背脊,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口咬住孟則的腺體,硬生生将皮膚刺穿咬破,瞬間Alpha的信息素瘋狂亂竄,若是此時地下停車場有人經過,别說是Omega,就是一般的Alpha都可能會直接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太暴戾了。
那肆虐的、狂暴的信息素,仿佛蔓生的荊棘,将周圍一整片空間都囊括為自己的領地,凜冽而張揚,讓人不寒而栗。
孟則喉結滾動,扣住了趙知頤的後腦勺。
他無法形容,被Omega咬破腺體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憤怒?厭惡?亦或者想要動用暴力?
似乎都不是。
因為發燒,趙知頤的唇舌比起平日裡要更加滾燙,柔軟又濕黏的,仍舊不知死活的用牙齒叼着那塊軟肉,偶爾還要用舌尖去輕緩的舔一舔碰一碰,像是擔心咬疼了他,又像是在确認是不是咬破了。
“……趙知頤。”孟則聲音陰沉,“松開。”
估計是報完了仇,這會兒趙知頤又很乖巧了,松開牙齒,看見孟則後頸留下的牙印,小聲問:“疼不疼?”
“你覺得呢?”孟則氣笑了。
“肯定沒有我疼。”趙知頤得出結論。
孟則道:“我沒有咬你。”
他當時隻是……隻是被趙知頤的信息素引誘,又被蘇積羽的血液刺激,才鬼使神差的——
“沒有嗎?”趙知頤擡起濕漉漉的眼睫,黑茶色的眼眸像是隔了一層迷蒙的水霧,他揪着孟則的衣領,慢慢說:“你明明咬了,我說痛,你就捂着我的嘴,後來腫了好幾天,現在我都記得那種感覺。”
孟則一頓。
他意識到趙知頤說的是臨時标記那次。
“現在我們兩清了。”趙知頤推了推孟則,沒推動,不滿道:“讓開,你身上很難聞。”
那味道就像是陳年烈酒,越聞他的頭就越暈。
孟則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病人計較,他能把趙知頤怎麼樣?按在副駕駛上打一頓嗎?還是在趙知頤的脖子上也咬一口報複回來?
“……操。”孟則扯開領口,冷着臉将趙知頤的安全帶系好,盯着他道:“不許再亂動。”
趙知頤臉已經燒的通紅了,縮成一團哼哼唧唧,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咬了腺體的人是他。
法律規定Alpha強咬Omega的腺體要蹲監獄,可沒說Omega咬Alpha的腺體要判幾年。
孟則冷着臉啟動車子,後頸卻一直像是有把火在灼燒,要不是剛剛才紮了一針抑制劑,短時間内打第二支會有強烈的副作用影響身體機能,他是真想再給自己紮一針。
副駕駛這會兒倒是又安靜下來了,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孟則側過頭。
趙知頤已經靠在車窗玻璃上睡着了。
他皮膚很白,高燒帶來的紅色便異常明顯,之前那麼鬧騰,閉上眼睛的樣子倒是又很乖,睫毛又長又密,側臉的線條柔潤而漂亮,莫名的讓孟則想起餘桃喜歡擺弄的那些球形關節娃娃。
“。”孟則收回視線。
他跟個生病發瘋的病人計較什麼 。
到了醫院,趙知頤還是沒醒,孟則才意識到他不是睡着,而是暈了過去,他隻能将人抱出來,塞進醫院門口的輪椅裡,推着人去挂急診。
醫生還是建議打退燒針,孟則瞥了眼趙知頤昏昏沉沉的樣子,同意了打針。
都暈過去了,肯定也不會有感覺。
結果護士剛拿過趙知頤的胳膊,昏迷中的人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般,拼命掙紮,護士愣了愣:“這位先生是不是有針尖恐懼症?也不對啊……他明明沒有看見針尖。”
孟則對趙知頤的了解非常淺薄,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護士道:“你抱着他吧?哄一下,要是不打針會燒的更嚴重的。”
孟則:“我?”
護士瞪大眼睛:“你不是他的Alpha嗎?他身上全是你的味道。”
孟則:“那是因為……算了。”他捏了捏眉心,按住趙知頤後頸,将他扣在沙發上,擡擡下巴:“打吧。”
“……”護士眼神狐疑:“你跟患者到底什麼關系啊?這是押犯人的姿勢吧??”
孟則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那要怎麼做?”
護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對母子,“像那樣,讓他坐在你腿上。”
孟則看過去,就見年輕的母親正哄着自己的小女兒,把她抱在懷裡溫柔撫慰。
“……”孟則覺得自己做不到。
護士催促道:“先生?”
孟則皺起眉,将趙知頤拎起來,讓他面對面的坐在自己腿上,趙知頤下意識蹭了蹭他的側頸,孟則垂眸扣住他的腰,又拍了拍他的背,趙知頤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松下來,護士眼疾手快的一針紮下去,趙知頤驚恐的一彈身體,拼命掙紮。
孟則面無表情的強力鎮壓,才讓護士順利打完針,護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麼抗拒打針,是不是有什麼心理陰影啊?”
“打完針之後還要做什麼?”
“觀察一下,等退燒了去窗口拿點藥就可以了。”護士叮囑道:“他有點營養不良,很容易生病,你們Alpha就是再粗心大意,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Omega啊。”
孟則閉了閉眼睛,“知道了。”
護士離開後,孟則抱着懷裡的人,有點煩躁。
想抽煙。
但在發高燒的人面前抽煙未免太混賬了。
孟則又扯了扯領口,想要将趙知頤暫時放開,趙知頤卻死死抱着他,嘴裡還在呢喃着說什麼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