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手上戴着的高奢寶石鑽戒,底氣從未這麼足過,頗為小人得志,刻意用戴着蛇頭戒指的手做作地拿起酒杯搖了搖,“嗯?還好。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冷清的,可一直收到邀請又有什麼辦法~”
說完放下酒杯靠進椅背,兩手交織玩轉着戒指裝憂郁。
風吹動氛圍燈,一晃一晃的與單粱單薄的身影映在對方直視的眸子裡泛着精算的光,溫和淺笑,“情人送的?看你很喜歡。”
“算不上,”單粱擺起譜來,“隻是有些接觸的暧昧對象,追我的人太多,送的禮物也沒什麼新奇。”
沒想到對方居然見鈎就咬,“看來是我唐突,也沒準備些新奇的見面禮物,如果有興趣,咱們逃離這場無聊的聚會,到下面去逛逛?”
還有人上趕着做冤大頭?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生格言,裝作無奈内心狂喜,“嗯……行吧。”
一口氣逛了大半圈商業區,收獲頗豐,基本單粱走進哪家店試戴滿意後都會被不知名的男人買下來送給他,這極大滿足虛榮心強和貪财但從未有此厚待的單粱,很快迷失在糖衣炮彈連番轟炸中,不過精力也是有限的,時間也不早了,“好累哦~今天真的很開心。”
“你開心就好。”男人笑着,“雖然今天想借此更進一步我們的距離,但你累了,我也該保持紳士風度,”擡手腕看時間,“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客氣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他怎麼敢讓别的男人送他回去,萬一被偏執老闆撞見又要生氣,影響心情,“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們明天宴會上再見吧。”
“好。”
分開後,男人躲到無人處,從兜裡掏出一枚滿鑽蛇頭戒指,他知道蛇頭可以打開,可無論怎麼掰都紋絲不動。無奈再次回到奢侈品店中,“這個可以打開麼?我試了一下似乎壞了。”
“請稍等先生。”店員戴上手套接過戒指檢查一番,“您好先生,這是定制款戒指,底部有密碼鎖,并不是壞了。”
“對,是密碼的。”男人立即改口,“大概是我忘記密碼了,試了幾次都沒能打開,你們能幫我打開嗎?”
“可以的先生,需要您的身份證明或者購買票據。”
“啊……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并沒有帶票據。”
“好的,先生,有身份證明也可以。”
“……呃,”他也拿不出,“其實這是我朋友給我的,所以我……”
“好的,”店員把戒指還給他,“您隻能等上岸後聯系到您的朋友,讓他本人帶着戒指到我們品牌店進行開鎖或者維修。”
看來是做特殊保護了,戴珩津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那個缺心眼的助理,這裡面一定裝着從烏克蘭盜取的實驗數據芯片,這東西一定要帶回美國,絕不能被戴珩津拿到中國去。
張韋林,43歲,美籍情報特工,芯片就是在轉運途中從他手中丢失的,現在重新找回,近在眼前卻咫尺天涯,算上為成功拿回芯片平白搭進去的錢,又氣又心疼半月前馬虎大意的自己。
中方遲早會發現戒指丢了,沒人知道這是密碼戒指且裡面裝有從他手裡盜取的芯片,表面上是屬于戴珩津的私人物品,這麼獨特标志性的東西留在手裡若被發現會被判盜竊罪,對他不利,權衡之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把手中的戒指再次遞給店員,“幫我保存吧,留一下電話,等上岸我找到票據後去找你們。”
“好的先生。”
他走後,店員将戒指内部的編碼收錄入檔後細心收納好,單獨放置倉庫架子一層,與其他常規在售産品區分開。随後換班的店員來,簡單交代12小時内相關事宜後離店休班。(這個店是24小時營業制)
這邊,單粱美滋滋拎着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回來,站到門口突然醒悟:這一堆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東西,被那死心眼看見又要陰陽怪氣甩臉色。于是就近找雜物間,把包裝拆掉,滿手心嘩啦啦的飾品像地攤貨一樣胡亂塞進褲兜裡,這才滿意地對地上那些被整理好的殘留包裝自言自語,“等哥哥下船再來帶你們回家家哦,乖乖在這裡呆着。”
出門返回神采飛揚,眉開眼笑舉起手,卧槽?!我那老大個兒戒指呢!!
沒了!!
本能的向後轉往商業區跑,挨家挨戶問有沒有見到他的戒指,除了一家店已經更換店員,其餘都說沒看到。
他急切懇求店員聯系換班的店員,但遭拒絕,“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能打擾休息的工作人員,請您12小時後再來,或者留下您的房間号,如果有人拾到送來我們會第一之間聯系您,也建議您去郵輪管理服務台挂失。”
他當然知道得挂失,但他不能空着手回去啊。從沒如此沮喪且緊張地逛櫃台,“有差不多的蛇頭戒指嗎?拿給我看看。”
店員從身後展櫃裡拿出三個展示給他看,但蛇眼寶石的顔色都不對,“有沒有綠寶石的?”
店員有些不耐煩,大多數人都隻是看而不買,白費功夫,“沒了就這些。”
單粱看她這樣,要在平時早嗆聲走人了,奈何現在情況緊急,“要有綠寶石的我現在就買。”
店員半信半疑的看他,最終妥協,“好吧先生,但為防止意外情況,需要刷一下您的船卡做記錄。”
還怕他趁店員找貨偷東西不成。單粱撇嘴遞卡讓店員備案,“滴——”的一聲後,店員盯着電腦屏疑惑了聲。
單粱問,“怎麼了?”
“嗯……”店員眨眼不解地看看單粱,特意确認了一下身份,“您的支付方持有人姓名是戴珩津先生,對嗎?”
“怎麼了?”單粱後知後覺心底發慌,“不會你這裡一掃他那裡就有提示吧?!”
“不不,”店員擺手,“不會提示,隻是,系統顯示我們店裡有戴珩津先生的一件定制首飾。”
這麼巧?單粱不等店員再次提問,注定要求道,“能把它拿出來看一下嗎?”
店員拒絕道,“我們品牌每款定制品都有保密協議,隻能戴珩津先生本人來店登記才可以取走。”
“我不拿,我就看看,也不行??”
“不行。”
單粱憋一肚子氣,“那你告訴我是什麼行不?”
“不行。”
這他喵的是奢侈品店還是保密中心啊??單粱跟店員大眼瞪小眼相互對峙幾秒後,“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了,我想買和這個定制款差不多的東西,你拿給我看看。”總之,先确定裡面是什麼再說吧。
店員詫異後眼前一亮,覺得眼前這個人還挺聰明,不能明确告知就走這種方法,看樣子他确實着急,一定能賣出去,店員笑着,态度和緩了點,“您稍等。”
不一會兒,三枚閃着耀眼光澤的鑲嵌綠寶石的蛇頭戒指展現在他眼前。
單粱無語,“說了你可能不信,戴珩津是我老闆,他上午的時候把你藏着不肯給的那枚戒指給我了,但中間不知是怎麼弄的,被你們店收了,還沒辦法重新還給我。”
店員聽懂也裝不懂,除非戴珩津本人來,否則她沒辦法驗證單粱所說内容的真實性,所以保持微笑不說話,等單粱自我抉擇。
單粱見對方不為所動,歎氣、沮喪,認真挑揀三枚戒指的品相後選出一枚相對精緻的,“多少錢?”
“18200,美元。”
單粱瞪眼,“卧槽?!這麼貴?!”這換算成人民币……單粱隻覺頭昏眼花天旋地轉,空氣中飄着的都是無窮無盡、不停滾動的數字鍊條,雙手撐住台面,音節發虛,“定制款那個,得多少錢?”
“大概十個「卧槽」,先生。”
“……”什麼玩意兒,居然開他玩笑。單粱無語,在戴珩津的臭臉和自己辛辛苦苦存下的小金庫之間左右衡量,店員一直耐心等待,直到他心一橫,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敷衍過這幾天,回國後連帶着今天薅大款得來的首飾們一起轉手賣掉肯定能回本,總比看戴珩津那張死人臉有進氣沒出氣窩窩囊囊強,“能刷其他信用卡麼。”
得到熱情的回答,“可以。”
單粱蔫兒着從内襯兜裡掏出自己的卡,遞給店員時還不肯撒手,“有折扣不?”
“沒有折扣,先生。”店員用力搶奪過他手中的卡,刷卡姿勢專業穩準狠,“請您輸入密碼。”
嗚嗚嗚……我的錢啊~單粱哭喪着臉,嘴角下垂都快耷拉到地面,小模樣委屈極了,機械無力地按着密碼,又問,“有贈品不?”
“包裝附帶的都會給到您。”
支付成功、打包完畢。單粱深吸一口氣,強撐着不讓自己眼眶裡打轉的淚掉出來,在店員和善的注目下離開。
包裝盒還不能帶回房間,隻能再次回到之前放置其他包裝的雜物間,蹲着,捏着重新戴在手上「假戒指」欲哭無淚,“這叫什麼事兒啊……”
另一邊,船尾倉房,兩個躲在暗影的人秘密對接。
“戴珩津放芯片的戒指拿到了沒?”
蔡炜林歎氣,“有密碼我打不開,放那個店裡了,你想辦法弄到戴珩津的船卡證明身份,不然打不開。”
“這我怎麼弄啊?”另一個人埋怨,“你以為我這卧底做得很輕松嗎?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被發現,你居然還……”話說到一半,腰側明顯被槍口似的堅硬物體抵住,喀嚓上膛,他蔫兒了,“有沒有難度低點的。”
張韋林冷冰冰道,“那就弄到那枚戒指的購買票據。”
“……”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船卡或者票,後天趁他們交易時到這裡來給我。”
“……知道了。”
剛開大單,店員正美滋滋收起其餘幾枚戒指,店裡又進來一位亞裔面孔的年輕人,看到店員手裡的戒指竟然徑直走過來,同樣說中文,“這個賣多少錢?”
店員有些發蒙,“18200美元,先生。”
“包一個,精緻點。”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