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穩,邱歸鶴不知從哪裡拿出個保溫杯,擰開杯蓋,遞給容頌:“頌哥,這是我助理提前準備的解酒茶,你喝點。”
容頌:“……”
邱歸鶴:“我還沒有喝,是幹淨的。”
容頌忙解釋道:“我不是在意這個,是剛坐下頭有點暈,反應比較慢。”
其實不是頭暈,是邱歸鶴拿出保溫杯的時候,容頌腦海裡冷不丁閃過一句,“感覺歸鶴怪賢惠的。”
等他反應過來後,不由囧了一下。
容頌接過保溫杯,喝了幾口,遞回給邱歸鶴。
邱歸鶴擰上杯蓋,把保溫杯放回原處。
容頌:“你不喝嗎?”
邱歸鶴:“剛剛吃太飽,待會再喝。”
開車的人估計是邱歸鶴的助理,縮在駕駛位一言不發,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邱歸鶴問:“頌哥,我們選在早上去,還是下午?”
“早上。”容頌說,“我下午有事。”
邱歸鶴點頭:“那到時候我來接頌哥。”
容頌婉拒,可邱歸鶴态度堅決,兩個人說了幾句後,他隻好答應了。
……
送容頌到居住的小區門口後,汽車重新發動,掉頭回去。
邱歸鶴拿出保溫杯,他對着杯身的印花圖案找準位置,小心翼翼地将唇貼了上去。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耳朵卻紅得徹底。
-
時間一晃到了周一。
民政局。
容頌和邱歸鶴是今天最早領證的那一對。
容頌手裡拿着蓋好章的結婚證,跨出民政局大門的那一霎,被日光一照,心神有些恍惚。
領之前說一點都不緊張是假的,但證書到手後發現……也就這樣。
結婚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人生大事,但對容頌而言沒有意義。
不過是協定好的假結婚,今年拿結婚證,明年拿離婚證。
就是宣誓的時候有點心虛。
容頌把結婚證收起來。
一旁,邱歸鶴手指輕輕捏着結婚證,他和平常看上去沒有什麼區别,除了他的心髒正在胸腔裡怦怦亂跳。
他使出了最大的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的眼神,以防被容頌看出異樣。
邱歸鶴看向容頌,唇角揚起一個淺笑。
一個恰到好處,完全可以讓别人以為這是一個禮節性笑容的弧度。
隻有和他相處很長時間、對他很熟悉的人,才可以從這個笑容裡窺得,他有多歡喜,他的内心有多激動。
“頌哥,一起吃頓午飯?”
容頌聞聲看過來,神情一愣。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見邱歸鶴笑。
以前邱歸鶴和他相處時,雖然态度禮貌,但都帶着幾分拘束,不苟言笑。
很好看啊,容頌心想,歸鶴應該多笑笑,他快因為這個笑成為他的顔粉了。
但反應過來邱歸鶴說的内容後,容頌還是拒絕了。
他現在一看見邱歸鶴,就會被提醒他們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夫這件事,然後心情就會變得格外複雜。
這會兒他需要獨處,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下午還得去機場接他爸媽,他媽可是退休警察,眼神極其敏銳,萬一被看出異樣就大事不妙了。
禮貌同邱歸鶴道别後,容頌打車回家。
到家後,容頌睡了個午覺。沒什麼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果然,醒來洗個冷水臉精神就抖擻了,再對着鏡子一笑,嗯,不錯,保準他爸媽看不出問題。
遂開車去機場。
站在國内航班的出口,他一眼捕捉到了他爸媽的身影。
容頌揚起笑,大步流星朝一對神采奕奕的中年夫妻走去,手臂一攬,一把将兩人抱在懷裡。
他媽容蘭芝拍了拍他的後背:“行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别人都看着呢。”
容蘭芝是一名退休警察,當年拐了容頌的那夥人販子團夥就是她們警局負責抓捕的。
決定收養容頌的人也是她,所以容頌跟着她姓。
容頌一邊松開手,一邊說,“看就看呗,又不會少兩塊肉。”
他爸杜科推了推眼鏡,“是不是又瘦了?”
容頌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箱,無語地說:“你們哪次見面可以不說這句話?”
容蘭芝:“等你胖的時候就不說了。”
有老婆撐腰,杜科更得勁了,“這點你該和隔壁的浩明學一學,人家每次回家瞧着都胖了。”
容頌忍俊不禁:“爸,他聽見你這句話非哭不可。”
杜科:“哭啥啊,胖才好,胖說明有福氣!”
容頌投降,轉移話題,“我們快上車吧,顧爸爸和趙媽媽準備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們。”
為了方便區分,兩對父母都在的時候,容頌會帶上姓稱呼。
容蘭芝:“那是得快點,别讓他們等久了。”
……
趙慕雲和顧清河夫妻二人笑得像朵花,拿出了最大程度的熱情招待容蘭芝和杜科。
在趙慕雲的強烈要求下,容蘭芝和杜科住進了顧家别墅,容頌也就随他們住下了。
自此,容頌開啟了陪着兩對父母暢遊京市的五一假期。
四位中年人比他這個年輕人的精神氣更足,容頌還賴在床上不起,他們已經穿好衣服興緻勃勃要去爬長城了。
容頌這節過得是真開心,也是真累。
以至于他接到一個陌生來電,自稱是邱歸鶴的經紀人時,他差點沒能反應過來。
“容老師,”邱歸鶴的經紀人在電話那頭說,語氣很是焦急,“可以麻煩你來一趟中心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