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匕首......
丁嶼擡起頭,她能清楚地看見樊圍皺起的眉頭,那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隻聽見他用為難的聲音說到:
“哎呀哎呀哎呀,麻煩麻煩麻煩,這下真的麻煩了。”
樊圍原本是朝着丁嶼的身後說着話,但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當然,我也很樂意為您保密。”
丁嶼有些眼前發黑,但她還是竭力轉頭,想要看清眼前場景。
現在,以她和樊圍為中心,許許多多的蟲子,正在逐漸縮小包圍圈,甚至......
至少二十多個人形身影在其中,丁嶼不想繼續想了。
失血已經讓她意識模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脫身,在絕對的差距面前,一切的掙紮都好似徒勞。
難道要就此放棄嗎?但她想不出來,在這麼多蟲族的包圍下,在失去了與外界聯系的工具後,她該如何發出預警。
丁嶼已經沒想過能活了,身體裡流失的不僅是血,還有自己的生命力。
“保密?”身後傳來的是一道疑惑的女聲。
丁嶼已經對痛苦感到麻木,所以那本還停滞在她身體裡的附肢被粗暴的抽出後,也沒覺得太疼,倒是方便了她轉過身體,她想要看看,說話的究竟是人還是蟲。
“真是堅強的孩子,你們人族還是有勇士的,不像上次的那個孬種......”
身體被一段附肢纏繞提了起來,動作算不上粗暴也算不上溫柔,就像提過去一個物件一般。
一張臉在丁嶼面前放大,近到丁嶼能看見那雙淺色的眼睛裡的自己,很是狼狽不堪。
視線裡,她看見這個蟲族——當然是蟲族,丁嶼看見了它軀體後的附肢,哪怕它的外形已經和人類别無二緻——站定在雪地裡,正微微歪着頭,打量着她的臉。
是一隻雌蟲,至少它的外表是。
蟲族的數量龐大,種類繁多,并不是全部由蟲族女王一隻雌蟲繁衍而來,不過在蟲族中,有着繁衍能力的雌蟲數目極少,大部分的時候,它們很少出現在戰場最前沿。
這隻雌蟲那與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傳統意義上可以說是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它說道:
“好孩子,對你的堅強的獎勵,留下你的遺言吧,沒準他還能給你帶回去。”
它用另一節附肢拍了拍丁嶼的頭,看向在不遠處的樊圍,同時還“貼心”地把她的身體調轉,讓她也能看見樊圍的動作。
樊圍蹲下身,從屍體上抽回了他的匕首,他在她的衣服上擦拭着匕首上的東西後,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微笑着發問。
丁嶼能夠聽見他聲音更是帶着滿滿的戲谑:“好啊,洗耳恭聽,我會在合适的時間,告訴你的父母。”
“或者說,你還想要給你的好朋友留下隻言片語?都行哦。”
“伊斯頓?奧羅拉?還是——”
“何頌?”
樊圍說完後,就沒有下文,他仿佛真的在等待丁嶼的遺言。
先不論是不是在戲弄她,丁嶼确實在用越來越模糊的思維在思考着,該如何通過遺言傳達最後的訊息的時候,面前這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蟲族開口打破了沉默:
“在止住血的前提下,你剩下的生命本源還能讓你活四個小時。”
原來她流逝的不止是血液,還有所謂的生命本源。
大部分的蟲族能抽取一切的生命的能量,據說它們甚至能聞到生命的味道,這樣也就能解釋它們為什麼能準确地襲擊人類的聚落。
不過比起星球的星球本源,生物的生命本源就明顯不夠看。
它們向來如此,目的隻有星球,至于星球上的生物,它們從來不在乎。
是死是活,是陪着星球死亡還是搭上逃離的飛船,它們都不在乎。
“有什麼話,自己和她說吧。”
丁嶼隻覺得脖子一緊,這雌蟲扯起她早就被血弄髒的白色圍巾,接着放下。
“白色的呢。”
這聲音微不可聞。
這個距離下,丁嶼看清了它學着人類,給自己圍着一條紅色的圍巾,略顯老舊的紅色,此時和她的血迹一樣。
“繼續執行計劃,碧翠斯,我收下了。”
這是洪亮的聲音,帶着讓丁嶼幾乎絕望的信息。
然而更讓她感到絕望的話還在後面。
樊圍的調笑聲不改,他說:
“遵命,伊索爾德女王陛下。”
“對了,您記得把她記憶清一下,可别把我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