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酒的沐南箫嘴巴就沒那麼緊了,柳非白他們便聽到了沐南箫斷斷續續似是而非的話語。
“師尊扶貧,師尊偏愛…”
“這是在放縱師弟作弊……”
“我将他當師弟,他卻想當我師爹……”
容非青看向首席師姐柳非白:“扶貧?”
柳非白和代非藍哪能不知道合歡宗的黑話“扶貧”是何意。
“師弟變師爹?”
這仨人腦子一下就轉成了稀糊塗。
這八卦也太刺激了吧!
難不成新來的師弟雲巍,是小師叔雲岚的心頭肉?
沐南箫還在鬼嚎:“師弟真是欺師滅祖啊!”
如此一來,雲巍被小長老雲岚扶貧雙修這事兒就被幾個内門弟子知道了,小輩們聽說了這勁爆的八卦後,不約而同地說給了自己師尊聽。
但桓喬在閉關,柳非白不能去打擾,她找的分享對象是自己的二師叔冷文康。
倒也不是柳非白好事兒。
這事放外面或許難被世人所容,但合歡宗的野路子總是比較多,柳非白也沒太當回事,隻是想瞧瞧二師叔的态度——總之,二師叔若是讓他們閉嘴,他們自然要把話塞回肚子裡,不宣揚出去。
結果二師叔冷文康聽了她的話,居然雲淡風輕地同她講起了桓字商号丹藥買賣中的瑣事,那樣子看似是早已知道且默許了。
柳非白見此,心中已明白了一二,她告退前,聽到了二師叔冷文康不同于方才,刻意壓低的聲音。
“專心修煉,勿要傳揚,長輩們早有成算。”
這意思便是讓他們緘默。
柳非白行禮退下後,冷文康那長老架子就被他卸了下來,他依靠在琴案上,撥弄着手下的琴弦,猶豫不決起來。
原以為師妹過段日子,餍足之後,便會将那叫雲巍的弟子安頓去遠岱峰,令他同其他内門弟子一樣在山上聽道,修行。
可如今距離他們回青岚山已過有半年之久,師妹那邊一丢丢送弟子去遠岱峰的意思也無,那叫雲巍的弟子被她藏的嚴嚴實實,也不知如今進境如何。
若靠着雲岚扶貧,和他自身特殊的至陽之體,進境應當很快,築基或許就在兩個月後。
到時,若是雲巍還未築基成功,師妹還将其藏着,他就得出手幹預了——養鼎爐,萬萬不可。
可情況若是師妹耽于情愛,犧牲修為扶貧這個弟子,讓他提升修為,也一樣萬萬不可。
冷文康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不妙,他藏着心裡的事,便去尋師弟時千峰,同他說起了自己對師妹的擔憂,時千峰也決定過些日子,再觀察一番師妹那邊的情況,若真如他們所想,他們師兄弟便一起出手幹預,領着師妹走上正途。
師妹是個好苗子,可不能長歪咯!
雲岚若是知道了兩人的想法,大概要說:合歡宗幸甚有你!
……
雲岚從不知道師門中的這群人天天都在操心她是不是長歪了,她一直認為自己在師兄師姐們的眼裡,肯定是個特别靠譜且省心的師妹。
比如,她結交甚廣,能為宗門探得消息,單看給宗門傳信“陸青崖”命牌碎掉一事,她就是個于宗門有功之人!
況且,哪家的小師妹年輕時候不貪玩?她就不,她整天專心修煉;别家千恩萬寵的小師妹,都愛去雲夢澤的南市買買買,她就不,她整天煉丹;還有一些個小師妹戀愛腦,愛上師尊,一個搞不好,宗門和修真界都得為愛陪葬——她也不,瞧她以前尋的那些雙修搭子,就能看出,她喜歡年紀相當,身上沒爹味兒又能好聚好散的。
這麼說來,除了莫名其妙招惹到了淩虛劍派的狗皮膏藥淩忘塵,她其他時候都沒給師兄師姐們惹過什麼麻煩。
當然,眼下她拘着“陸青崖”這事兒另當别論。
又過了兩個多月,雲岚在一天清晨,分出一縷靈力探入了雲巍的靈台紫府。說來奇怪,雲巍與她雙修已有将近一年,以她當年靠至陰之體的修煉經驗來說,雲巍此時怎麼也該築基了,可他的靈台紫府内修為已滿了三個月有餘,可他一絲即将築基的征兆也無。
他真的被劈壞了?
雲岚試着朝雲巍身體内注入她稀釋過的修為,通過神識發覺那些稀薄的修為仿佛一入他的身體便消失了似的,雲岚狐疑起來,将大股精純修為注入雲巍的身體,這才讓他那滿了的丹田才有了些微的反應,卻也似泥牛入海。
難不成雲巍的修為隻是看起來是個煉氣的,實際上他還是個大乘修士?
雲岚思索的這片刻之間,手中注入的修為倒沒停下,可變故就生在這頃刻之間!雲巍睜開了雙眸,周身靈光綻放,引動這山上的仙鶴齊鳴,在合歡小築外徘徊起舞,那如煙霞般的合歡花齊齊盛放,花粉凝成靈氣,彌散在合歡樹群中。
這就是大乘期嗎?能引來天地生靈的共鳴。
雲岚有些怕了,若是一個不小心,讓他恢複了可怎生了的!
單看樣貌,他現在還是弱冠少年,可芯子,就不一定了……
她有些戒備地審視眼前已睜開了雙眸的雲巍,想從他的神情舉止中判斷他是否真的恢複成了”陸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