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君上輩子隻聽妹妹提過戶口很遲才調到江城,但原戶主叫什麼名字已經不記得了。
宋盈君現下隻能讓妹妹帶路。
宋子君把她姐帶到她最後住的“家”,到了一問,對方說不在他們那兒,讓她們去再之前那家問。
最後問到第四家才确定下來,她妹妹的戶口一直在最初落戶的那家人裡頭。
戶主叫宋福來,聽宋盈君一說來意,立馬高興地拿出戶口本和身份證,帶宋盈君到他們大隊找人開證明,他也不想個不是自家人,還是上女娃挂自己戶口上。
宋福來一路絮絮念叨着以前的事——
“我跟我女人要了好幾年孩子要不到!後來你猜怎麼着,你妹妹一來沒多久,我媳婦就懷上了!懷的雙胞胎!倆兒子!”
“另一家也想要兒子,就把你妹妹要過去養,你妹過去沒多久,那家也得了個兒子!真神了!後面兩家也是,你妹去哪家,哪家媳婦就懷兒子!”
“你爸給你妹妹這名字改得多好哇!”宋福來換了他們宋家村的鄉音,“宋子君宋子君,送子觀音嘛!”
宋盈君看着宋福來眉飛色舞地說着把妹妹不停送人的事,心裡的反感直沖腦門,一拿到遷戶口的證明,她帶着妹妹馬上離開了那個地方。
走這一趟,宋盈君又笑了一回自己上輩子蠢——宋志國從小就在這個村子長大,這村子裡的人都極度重男輕女不把女孩當回事,到了他那兒怎麼可能就突然稀罕起女兒了呢!
宋子君知道她姐不開心,她姐一路上都不說話了。
她大概知道她姐是因為心疼她,想了想,說:“姐,我沒吃多少苦,每回我換新‘爸媽’,舊‘爸媽’都給我買好吃的和好看的衣服呢!”
宋盈君聽了更揪心了,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也知道為什麼這次叔嬸帶你回家?”
宋子君:“我知道啊,他們想要弟弟。”
宋盈君心揪得更厲害:“那昨天……”
宋子君:“前天嬸給我新裙子新鞋子讓我第二天換上的時候我就知道啦,他們想讓我給下一個‘爸媽’帶弟弟吧,就是不知道那是個人販子……幸好姐救了我!姐!我以後會報答你的!我名字起得好,肯定給你跟姐夫帶個兒子!”
宋盈君難受得眼淚都出來了,她趕緊擦掉不讓妹妹知道,盡量用輕快的聲音說:“姐不用你帶什麼兒子,你開心的上學,健康長大就是報答了!”
宋子君心頭一熱,本來扶着車座邊的手一伸,從後頭抱着她姐的腰:“姐!你真好!”
宋盈君腰最怕癢,她妹妹突然一抱,她酸癢得車頭猛擺,笑得眼淚花又出來了,但是心情瞬間大好。
兩人停車歇了一會兒,在淺河堤邊撿了石子玩了一會兒打水漂,這才重新慢慢騎着車回衛家湧。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宋盈君路過大隊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已經上了鎖,估計村長已經回去吃午飯了。
反正遷出證明已經開好了,這兒遷入不難,也不急于這一時,宋盈君就先跟妹妹回家。
到了家,宋盈君讓妹妹去換身方便下地的衣服,再去擦擦手推架子車,整理一下待會兒要用的農具,自己則準備做午飯。
她換好衣服到廚房,看到櫥櫃裡還剩了不少挂面,決定做個蔥油拌面。
院子裡還是泥地,離手壓井不遠那一塊被她圈出來雜七雜八種了不少東西,有蔥有蒜還有些菜。
已經長好的蔥上頭,也有懸浮着的獎勵圖标,也是一個平方一塊錢。
那蔥宋盈君也就隻種一個平方左右,她一次用不着那麼多,就摘了幾把,沒想到也有兩毛錢獎勵。
而她摘完之後,原來的一塊錢獎勵圖标就分散開去,變成了八個一毛錢的面值,依然在蔥地的上方懸停着。
宋盈君一邊感歎着種田系統的神奇,一邊回廚房做午飯。
先從暖水壺裡倒了一大海碗的水放窗台邊晾着,再洗蔥切段,架柴點火起竈架鍋。
宋盈君在兩個竈窟上都架了鍋,一個鍋舀了兩大勺水煮着。
另一個鍋等鍋熱挖兩勺豬油下鍋,豬油融開,下蔥段炸。
炸一會兒,蔥的生辣味漸漸褪去,蔥香從油裡沖出,蔥段慢慢變黃。
宋盈君把竈膛裡的柴滅一根,火轉小,她讓蔥段繼續炸着。
旁邊鍋裡的水早已經煮開,下挂面,嫩白的面沒一會兒邊緣就稍變透明,面條的谷物香飄滿了整個廚房,她趕緊把面撈起,放到海碗裡早已經放晾的水裡過涼水。
蔥段這時也炸到焦黃,香味越發濃郁。
她把蔥段撈起放進隻空碗裡,把竈裡的火滅了,讓鍋的餘溫溫着蔥油,朝外頭喊:“子君,洗手吃飯了!”
宋子君在對面雜物房遠遠應了聲:“來啦!”
宋盈君得了回應,另拿了兩隻空碗放竈邊,把冷水裡的面夾出分成兩碗,勺子舀起鍋裡的熱油淋到面上。
“刺啦”一聲,蔥油淋下,淋上一點醬油拌勻,面條上鋪上剛才炸過的蔥段,蔥油拌面就完成了。
宋盈君上輩子生病之後就沒吃過蔥油拌面了,一度特别想吃,現在沒啥顧慮,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面條勁道,蔥油用豬油炸過更香。
醬油的鹹味混在其中,豆豉味被沖淡,隻有鹹香味。
面條細嚼之下,鹹香味滲進其中,香味越嚼越入味。
宋子君更喜歡炸過的蔥段,焦香鹹脆,吃一口蔥段再吸一口面,好吃得她根本停不下來!
兩人快吃完的時候,院子大門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堂嫂——堂嫂——”
宋子君吞下一口面條,說:“是不是衛家娣?”
宋盈君點點頭,放下筷子去開門。
門一開,衛家娣絞着衣角看着宋盈君說:“堂嫂,你……真的肯讓我以後跟你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