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水宜軒的聲音輕到像片羽毛。

“往前走，我記得是有幅照片挂在牆上的......找找看。”

騰出一隻手胡亂摸着。

外婆的重量現在完全落在了她們的身上。人在動時重量還輕些，現在暈過去，真的讓她們見識到了什麼叫死沉。

“我摸到了。”水梧桐的聲音也很淡定。

水宜軒跟着水梧桐的手摸去，光滑的相框劃過手掌。她們倆一起輕拍，尋找着開啟的方式。

“我記得就是這裡。”她回憶着。

水梧桐敲了一通确認了相框背後的牆體裡确實有空間，但相框本身是沒有藏匿什麼的。

她将外婆完全交到了水宜軒的手裡。

“你扶一下。”她輕手輕腳的移交過去，直到感受到水宜軒抱着外婆借力在牆邊站定。

左轉一圈，右轉一圈。

順時針，逆時針。

她托着相框三百六十度旋轉個不停，但依然沒有機關啟動的樣子。

從正屋進來的幾道大門被據開了不少。

電鋸聲離她們幾乎隻有一門之隔。

“我記得好像不是轉的。”水宜軒看着她各種嘗試腦子裡回想着。

“記憶裡這邊雖然沒開過，但我記得曾經有人說過，自己家，所有的東西自然都是和這家人有關。”

“你那兒有這個嗎？”

“有。”水梧桐肯定道。

外婆的家裡雖然沒有這裡大，但正屋的牆上也是挂了一副照片的。

她記得照片上是全家福。

“太黑了我看不清，你們這張相框裡擺的是什麼照片？”她問道。

水宜軒立即答道：“全家福。”

“我、外婆、我女兒，還有其他女性親戚的家族集體照。”

都是女性......

水梧桐劃了自己一刀。

“你劃自己幹什麼！”水宜軒身體撐着外婆，她伸出一隻手來抓水梧桐的臂膀。

“鬼怪對血可敏感了，你這樣不是告訴它們我們在這兒嗎？”

“你幫倒忙啊你！”

水梧桐抽走自己的手。

她聽着外面更加瘋狂的據門聲冷靜道：“兩邊世界和自家人有關的隻有血脈。”

“血脈也不是這麼用的！”水宜軒壓着嗓子道。

“是不是這麼用待會兒不就知道了？”

沾了血的手掌放在了照片上，水梧桐感受到一股吸力。照片不斷吸着她的血，像是要把她榨幹。

“亮了！”

水宜軒沒壓的住嗓門。

據門聲詭異停頓了一秒，而後更加猛烈，不少的腳踹砍伐聲也随之聚集到門上。

“嘶——”水宜軒将外婆抱得更緊。

她見照片隻亮了一半後，毫不猶豫向水梧桐遞出了手：“快點！劃！”

沒必要問什麼。

水梧桐一刀就割向了她的手掌。

兩雙血手像是被無數個吸盤吸着，又像是被無數隻手指撫摸。它們像是要從照片中鑽出來，和她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轟隆——

照片随着牆一起往下倒。

水梧桐她們跟着重力一塊向下，她們抱着外婆，三人抱成一團往地下滾。

樓梯不斷硌在她們的骨頭上。

幸運的是，裡面的坡度很緩，即使很痛也沒有對她們造成實際損傷。

“欸？”

目光所及好像有一抹紅。

“嫂子！你們怎麼從這個門出來了？”

嫂子？

水梧桐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大腦還是糊塗的。

“先别管那麼多了！開車！”水宜軒拎着外婆就推進了後座，她又把水梧桐拽起來，毫不留情塞進副駕裡。

“走！立刻！”

安頓完兩人，她打開後座的車門滑溜鑽入。

“......人還沒有來......”

姑姑被水宜軒的态度吓到瑟縮。

“你是鬼别以為我們不知道！等那群娃娃等屁啊！你自己能開帶着我們就不能！？”水宜軒的嘴快速叭叭着，“你要是不走那就說明後面的鬼是你帶來的，我先殺了你然後開車跑！”

“說！開不開！”

“開、開、開！”

姑姑縮着脖子雙手做出投降狀。

也有不少鬼順着她們滾下的路線沖了出來。

姑姑臉看着後面原本還想再問些什麼，看見重來的鬼怪後，它大喊一聲就将車開飛了出去。

無數仗着兩隻人頭，中間還夾着面鏡子的鬼怪向車子撲來。

兩隻人頭和她們一樣，就連鏡子裡，也是車中她們現在的面孔。

水梧桐趴在車窗上。

砰！

鬼怪飛了過來。

她看着側窗上自己的兩顆人頭在追逐，人頭中央的鏡子裡，是她在車裡完全愣住。

“......這回是真見鬼了。”水宜軒在後座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