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還活着啊！”她的聲音高了不少。

“怎麼沒活着！”

水宜軒瞪了她一眼。

“老太那是運氣不好，那......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自己過意不去死了。太姨奶奶心态可比老太好多了，人家怎麼不能活？”

水梧桐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在她的印象裡，老老一輩的女性長輩們應該都......走了才是。

“她起碼一百多歲了吧？”她說。

“沒大沒小。”水宜軒下意識就是一句教訓。

她小吸了口氣。

“太姨奶奶萬事皆知，你和我是真是假到她那兒自然就會知曉。我帶你去找她，但為了公平，還有各自的安全考慮——”

“我們互相間禁止溝通自己看見了什麼。”

“現在我們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不是一樣，這到時候也可以作為身份認證的依據。”

她有稍刻的愣神，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安排道。

水梧桐想了想颔首道：“可以。”

鬼也不能完全掌握她的視野，水宜軒的提議的确是做不了假。

什麼都商量好了，水梧桐反而不急了。

她随意站着，就那樣看着水宜軒。

“你看着我幹什麼？”水宜軒頓感不詳，她掐了個指輕輕摸向自己的臉，“你是不是在我的臉上看到什麼了？”

“嗯哼。”

水梧桐搖搖手，但她的視線卻沒有收回。

水宜軒盯着她，懷疑不已。

突然，她猛地一個轉頭看向身後——什麼都沒有，沒有一隻鬼敢在她的背後出現。

“你......到底為什麼看我？”她眯起了眼。

“别誤會，我不是看你。”

水梧桐往後退了一步。

“我是等你，看你要用什麼方式讓我們過去。”

她在什麼都沒有的空氣裡比劃着：“交通工具，去找太姨奶奶，總得有個什麼吧？”

“嗐，你吓我一跳。”水宜軒的肩膀放松下來，“我還以為我臉上還是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家夥呢！”

水梧桐的眼睛眨了下，沒有講話。

哔哔——

一輛紅色的轎車忽然出現在路口。

原本沒有出現的紅綠燈也出現了，綠燈閃爍，紅車沒有過來。

“你就是瞎操心，既然提了，我還會想不到這層？”水宜軒看着黃燈後迅速駛來的轎車無語道。

綠燈不走，紅燈也不走。

水梧桐注意着另外出現的幾輛車。

它們隻有在黃燈那幾秒内才會通過。

“喲~嫂子、梧桐寶！”車窗滑下，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水梧桐當即就深深看了水宜軒一眼。

有毒。

真的是有毒。

八百年沒見過面的“親戚”，在這裡全都相聚了。要不是她腦子還清醒，現在還以為是鬼界春節開始了呢！

“上車吧！”

水宜軒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水梧桐的表情更奇怪了，她的臉隐隐抽搐着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了後座裡。

水宜軒也過來了。

“你居然上它的車......”她壓低聲音向水宜軒說着。

水宜軒挪了挪屁股，調正了坐姿：“那怎麼了？你姑姑來送我們，有什麼不能坐的？”

“你們多少年沒見過了？”她疑問道。

“姑姑”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後邊的動靜。

它聽水梧桐這樣質疑，迫不及待開口：“哎哎哎！梧桐寶，咱們也就十五年沒見，你用不着這樣疏遠姑姑吧！”

“雖然咱們是沒什麼關系，但咱好歹都是女人呐！”

“......”

水梧桐閉着嘴。

是不是都是女人，那可不一定。

車子一動不動。

姑姑坐在駕駛位，但它的跟前卻沒有方向盤。

“姑姑，咱們不走嗎？”水梧桐從後座向前探着腦袋。她看到了，但她就是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水宜軒在這時瞟着她。

姑姑回過頭茫然地回望着：“咱們不是還要等人嗎？人不齊，我們走不了啊！”

“等誰？”水梧桐好奇道。

姑姑的嘴張了張，它的視線很快就被車周的古怪身影們吸引。

它興奮道：“來了來了！梧桐寶你快坐好，我們馬上就出發！”

刺耳的絲竹聲從車後漸漸放大。

一群身着紅衣、帶着大頭娃娃的鬼怪們，踮着腳，吹吹打打的過來。

它們繞着車子轉着手絹，搖着扇子，更多相同的鬼怪從車後走出。

嘻嘻哈哈，詭異無邊。

“坐好。”

水宜軒把扒着車窗看外面的水梧桐拽了回來。

“你不坐正，車子是不會走的。”

“我不坐正車就不會走？”水梧桐學着水宜軒的樣子。

雙膝并攏，雙手輕合在腿上。

眼睛目視前方，頭還要微微揚起。

她調整着：“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