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多出幾面鏡子了？”李旺牛護着昌順往後退，“水大人！快出來！您要被包圍了！”

鏡子在藍色的電子光下一閃就出現。

它們既和鏡子一樣，又像通往其他地方的大門。

“水、水大人！您過來啊！”

昌順心裡害怕，盡管它不确定水大人是不是真的要殺它，但如果沒有她，令狐烨首先就不會讓它好過。

“您趕緊過來！鏡子要合上了！”

呲——

鏡邊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

眼看着鏡子越湊越近，李旺牛和昌順沒辦法在顧着水梧桐會不會被困在内。它們互相抓着對方的胳膊，瞧着越來越大的鏡子拼命後退。

呲——呲——

更多的鏡子出現了。

層層疊疊的鏡子在它們後退的腳步中不斷冒出，一層一層不斷壓迫着它們的眼球。

“......嗬！”

“小神仙大人！！！”

李旺牛本就大了數倍的眼珠瞪得更大了。它倉皇中看到一道身影朝着即将閉合的鏡子中沖去。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小神仙在心裡罵着。

來不及給它寫符了，鏡子間隻剩下一掌寬的距離。

它來不及給水梧桐畫好符遞進去了！

“阿水——！”

砰——

一直往後吹的微風忽然變換了方向。

水梧桐露在脖子處的些許發絲伴着撲進來的黃紙一塊向前揚着。

她轉身望去，黃紙紛紛揚揚。

“小神仙，是你嗎？”

她撿起了幾張黃紙。

沒有回答，她已被“放逐”。

水梧桐沒有看到小神仙，小神仙也沒有看到誰梧桐。鏡子即将關閉，它實在是沒招兒了！隻能随便薅了一把沒畫的黃紙朝着縫隙扔！

能扔進多少是多少，有沒有用也另說！

“阿水......”

它在地上滾了一圈。

該死的！還真的一點兒都看不見啊！

【封鎖，開啟】

“嗯？”小神仙還趴在地上。

原以為是它和水梧桐一樣，都被剝奪了與其它鬼怪交流的機會。但昌順嚎啕大哭的聲音實在過于聒噪，讓人半點懷疑的空間都沒有。

“啊——！啊——！啊啊啊啊！！！”

隔着數面鏡子，不知道在哪邊的昌順看着空蕩蕩的天大叫着。

李旺牛蹲在它的身邊。

它的手虛在空中，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它跟着看天道：“昌順你對着天吼什麼呢？什麼都沒有啊？你咋就吓成這樣了？自己吓自己啊？”

“啊——！”

“要死了！要死了！”

......

“要死你個頭！”小神仙聽了半天忍不住遠距離開怼，“安靜點兒！哭哭哭，哭的煩死了！”

“死什麼死啊！都活着呢說什麼晦氣的話呢！”

太好了，大人還活着。

李旺牛深深吸了口氣，它總算能放下心來。

昌順聽到小神仙的聲音更加驚恐了：“啊啊啊啊！鬼啊！鬼啊！有鬼！”

“鬼來殺我們了！”

“鑄造場的大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小神仙拍拍手從地上爬起。

“李旺牛！聽得見我說話嗎！？”它大聲道。

“聽得到！”

“行了！你注意昌順吧！”

它朝着鏡子擺擺手，也不管它們能不能看見。

李旺牛能聽見，那它們這兩邊都不是完全被封鎖的。

小神仙雖然還沒摸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它幾乎可以确定，這個封鎖主要封的還是水梧桐。

不過......水梧桐怎麼能聽見她呢？黃紙她會畫嗎？

它糾結着。

好安靜。

靜的隻有細微的風聲。

匕首背在身後，黃紙夾在指尖。

水梧桐改變了曾經一探究竟的方式，她等待着看不見的鏡子主動對她做些什麼。

【你好像很寂寞——】

空氣中似乎有水波在蕩漾。

【你為什麼不摘開面罩呢？】

【看看我——】

“我在看着你。”水梧桐語氣輕松，手中的握勁卻默默大了不少。

【不，你沒有看我——】

【你在拒絕我，拒絕看到我的全貌——】

“是你不讓我看見的。”

她開始覺得它有些好笑了。

【我沒有不讓你看見——】

【摘下吧！摘下面罩，我們用最真實的樣子見面！讓我看看你——看看寂寞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