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五十米處,管道的一側明顯黑了一塊。
她們朝着那裡壓着步子小跑。
“噓——”
離分口隻有幾米了。
水梧桐回頭望着美總,它回給了她一個食指。
噔——
她們這次敲地更輕了。
就像是水管中原本就有的些許沙石,不小心碰到了管壁。
呲——
猶豫的摩擦聲從分口裡傳出。
也許是怕被發現,又或許是不确定她們的身份。段保在此刻倒是顯得比她們更加謹慎。
“小心進去,不要走的太快。”
美總向水梧桐提醒着。
主管道的微微亮光隻堪堪映射進一點兒。
再往裡,就是帶着股股黴味的漆黑。
她們隐約能看到一雙腳,卻又不敢确定。
“段保?”
水梧桐蹲走在分管裡。
她伸手往底部摸索着,試圖去抓那看不清楚的腳。她摸到了粗糙的布料,那形狀像一艘船似的,面朝她的部分似乎還縫了許多層。
“段保,是我們。”
她沒有聽見其它的動靜,出聲提醒道。
“水梧桐,怎麼了?”美總在後頭聽見她帶着稍稍焦急的聲音也開了口。
水梧桐轉頭道:“我摸到段保的腳了,但是它不動了我喊它它也沒有回應。”
她繼續摸着,它的腳還往回縮。
“欸!我們真是!”
她急忙扯住。
這個段保,難不成還以為她們是假的啊?
分管比主管要窄上不少。
美總拍了拍水梧桐的背,兩人都側着身體互相讓出點位置來。
它也去夠着鞋:“段保,是我。”
那雙腳更往裡縮了。
它縮着,腿部似乎還在顫抖。
“段保!段保你怕什麼!真的是我們,沒有騙你。”水梧桐死死拽住它的一點褲管,怎麼都不撒手。
她的手臂被亂動的腿一起帶着在管道内搖擺。
咻——
它居然掙脫了直接往更深處鑽。
水梧桐揪着那拽下的一拇指大小面料,一時不知道是收起來還是扔掉的好。
她追着向前。
穿着白底布鞋的腳就在她眼前爬行。
一動一動,好像她才是那個要抓它的。
雖然确實也是吧......
不過她們是為了救它!
“你、你跑什麼!?”分管裡佝偻着身子實在是不好跑。沒辦法,水梧桐隻好趴下匍匐前進。
她的手肘沾上了水,刺的冰涼。
“段保,停下。”
美總也跟在後面。
不過它稍微注意些。
沒有趴在底部,而是選擇了蹲着用手撐着管道前行。
進入管道是沒辦法,讓它趴在這裡除非它死了。
又“跑”了好一陣。
眼瞧着前方的管道越來越窄。
水梧桐望着還在前面狂爬的段保,心裡一萬個不明白:“老頭兒,再往前你要是硬擠進去就成肉條了。”
回應她的依舊是沉默。
踏踏踏踏踏——
段保的腿一直在向前爬行,它的膝蓋挪在地上,衣服劃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水梧桐放緩了動作。
她漸漸停下,看着那雙布鞋消失在黑暗裡。
“怎麼不追了?”美總以為她累了,“我上前,你在後頭,小心背後偷襲。”
它說着就要從她的頭頂上越過。
“你聽。”
水梧桐雙手舉過頭頂摁在壁上。
美總被她攔住了。
她們一起停在原地,聽着段保的踏踏聲逐漸變遠。
“再不走我們真的要追不上了。”美總皺着眉,它不理解水梧桐突然停下是怎麼了。
“再往前,管道窄的我們無法通過。”
伸手不見五指的管道中,水梧桐的雙眼使勁眨着。
“段保比我們還要胖些,它怎麼過的去?按照距離,它已經爬進去很遠了。”
詭異的安靜在她們中間出現。
她們都蹲着身子。
手指虛扶着管壁,不敢做什麼大動作。
“聽,沒有聲音了。”
水梧桐盯着遠處窄小的管道。
她等着,等着有什麼即将到來。
滴——滴——
頭頂上還在滴水。
水珠掉進發裡,激得她忍不住一個哆嗦。她擡手去摸,卻摸到一個長條。
這是什麼?
她繼續摸索着。
微涼帶着些硬度。
長條上,似乎也并不全是完全光滑的。
“嗯?”
她的手頓住了。
水梧桐再次撫摸着剛剛拂過的位置,她摸到,這根長條的粗細,并不是一樣的。
突起?收緊?這......還有一塊凹縫?
她幹脆整隻手握了上去。
緩慢的、自己會動的長條在她的手中轉動。
“是蛇!”
“是段保!”
兩道聲音同時撞在一起。
水梧桐下意識就要站起,結果一頭撞到了管道上。
她抓着頭頂的那條蛇,整個人被美總掀倒到了一旁。“你閃開!”她大叫着。
蛇還在她手裡,而美總距離她隻有半米不到!
嘶嘶嘶——!!!
這下她們都得後退。
她們追着的哪兒是什麼腳!那分明是一整個蛇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