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豔的血淚在紫色的閃電裡面顯得極端的奪目,尼采的眼睛轉過來,看向虛空黑暗之中,不知道是看向韓森此刻撕裂時控窺探的記憶,還是隻是純粹的看向虛空處。
……那哭泣的竟然是尼采的臉孔。
尼采哭泣,仿佛是永遠永遠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韓森猛地回過神來,剛才的幻影全部從韓森的腦海裡消失,而他自己的手臂,正在強勢的擁着尼采的腰身,把他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抱之中,似乎是擔心對方的逃離。
正在韓森詫異之際,尼采卻猛地起身,推開了韓森,而韓森也理所當然的看輕了眼前的一切。
小狼的臉上産生了微微的灼熱感,韓森微微側過臉,少年的手動了動,身體的禁锢被尼采解放,然後他下意識的起身,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撕開了自己身上的一塊布料,為尼采擦拭幹淨。
——熟練的、熟練的就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了成千上萬次,好像是本能,這樣的本能累世輪回的追随着他,隻為了能讓眼前的男人舒心一點。
韓森的動作頓了頓,緊接着沉聲說:
“别動,還有。”
尼采挑眉,擡起手指,所有用于包裹的東西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轉身看向韓森,橙紅色的火光之中,他又是那個尊貴非常的血族貴公子,好像剛才的缭亂根本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韓森,我不老不死,不傷不滅。你的東西,隻會成為的滋養我的養分。”尼采掃視了他一眼,“你是我可以飽腹的食物,韓森。”
韓森看着尼采,按理說,永生是很多人的夢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韓森發現,尼采似乎并不貪戀這樣的感覺,說出剛才那些話的時候,明滅的眉宇之間是極度的冰冷、抗拒和厭惡。
還有花朵衰敗一般的頹靡。
韓森點點頭,然後起身,尼采往外面走的時候,韓森的腳步也跟了上去。
狼族的本能讓他意識到,從今以後,他就是他的配偶了,再也無法改變。
此時此刻,他确實是吸血鬼的新娘。
“你隻屬于我尼采.路德藍,韓森,永遠别想逃離我的掌心,我們之間,就算是死亡也無法改變,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
尼采冷笑一聲,擡了擡手,又變成了那個華麗高貴的永生貴族,居高臨下的看着韓森。
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
韓森安靜的跟在尼采的身後,等他們回到城堡的時候,已經是黑夜将近的時刻了。
剛才他們步行着回來的——尼采今晚好像很想走路——經過了一個适合遠眺的山坡的時候,尼采駐足,站在山坡的頂端,看着山坡的下面。
村莊都在安靜的沉睡着,晚風把尼采的衣角和發絲吹起。
韓森朝前面走了一步,站在尼采的手邊,順着尼采的視線看向下面,四野都是黑暗,尼采卻隻是看向黑暗處,看向那邊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天際模糊的交界線。
麗麗以為把這個小狼抓回來會很不容易,最起碼對方會非常的掙紮抗拒,說不準還要被尼采好好地教訓一頓,但是麗麗怎麼都沒想到,韓森其實是乖乖的跟在了尼采的身後回來的。
中間有一段尼采不想走路的時候,才降生于世兩年的韓森還抱着這個比自己高大一些的一千多歲的老男人,走了好長一段。
“不想走路了,抱着我,韓森。”
這樣的話,尼采很輕易的就說出口了,仿佛這就是韓森應該做的。
而尼采理所當然的接受韓森的公主抱,下巴悠然的放在韓森的肩膀上,手指摩挲韓森的喉結還還有年輕的小狼因為雙臂用裡而微微隆起的胸膛,甚至伸到後面,捏一捏韓森的後背和肩膀。
韓森其實被他弄了一路,尼采這樣時不時的動手動腳讓韓森發自内心的覺得有點難以啟齒,又莫名其妙覺得:“應該如此”、“符合邏輯”。
站在門廊前的光線昏暗處,韓森在和麗麗對視的時候,沉默寡言的少年的眼中帶着淡淡的潮濕和一閃而過的迷惘——他的靈魂好像在剛才嵌合的時候被撕裂了,他的一大半已經向對方徹底的臣服,心甘情願,甚至沾染了一點無法言說的全然沒有疑惑的安全感,還有古怪的甜蜜滋味。
——就比如說剛才對方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其實韓森清楚,自己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抗拒,一絲一毫都沒有。
好了,這下韓森更加覺得羞恥了,難道和對方弄那事兒,有一次之後,自己就全然的接受了對方朝着自己的所做的一切了嗎?
“主人,您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了,今天吃一點吧,您的食物準備好了。”
麗麗婀娜多姿的走上前去,湊近尼采,她對尼采一向是十分的親熱,湊到尼采身邊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就要靠在了尼采的肩膀上。
一種突如其來、無法形容的占有欲出現在韓森的心中,這是他的配偶,他已經和對方有過了,他喂養了他。
所以站在他身邊的人,就隻能有自己才行。
韓森悶悶的想:
老男人剛才已經把自己弄到手了,現在尼采就隻能專屬于自己了,管他以前什麼樣,現在就必須是。
于是他走到尼采的身邊,給尼采拉開了座椅,看着尼采坐了下來,然後起身把麗麗擋在一邊,隔開了這個忠心耿耿的仆從的靠近。
“交給我吧。”
韓森十分的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神情平靜的接過麗麗手上的餐盤,麗麗站在了一邊去了。
韓森低頭一看,花紋繁複的透明水晶杯裡面,是一杯新鮮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