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想捂他的嘴巴,卻已經來不及了。
“嗯?所以你承認是你們做的了?”戚長夜擡起手臂。
“的确是六兩七錢,銅錢用淺黃色的繡線穿了起來。”本應用麻繩去穿的,但原主家裡沒有那東西,隻找到了幾捆原主母親留下的繡線,遂而用其代替了。
“啊!癞子買歲哥兒付的銅錢不就是用淺黃色的繡線穿上的嗎?”
“是了是了,來的時候我路過趙家還聽老四家的念叨怎麼用這麼好的繡線穿銅錢呢!”
幾個村民站在人群中間議論起來,聲音不大,周邊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戚長夜和癞子也聽到了,戚長夜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癞子的神情卻驟然變得陰狠無比,他知道當日的事情已經在全村人面前徹底公開了,被議論被打量的處境使他已然忘記了對戚五的恐懼,抄起牆邊立着的剛剛孫二帶來的鋤頭就沖了過去。
“你怎麼沒去死——”,癞子怒喝一聲。
“啊!!”人群中有人驚呼。
戚長夜安安靜靜地矗立在原地。
頃刻之間癞子便已沖到了他的面前,眼見着那帶着鐵鏽的鋤頭揮舞到了戚長夜的頭頂,正要狠狠砸下之時……他才握着棍子一棒打上了癞子的手腕。
這一下子又穩又狠,癞子立時發出一聲慘叫,劇痛之下鋤頭也拿不穩了,手上脫力那鐵質的農具便自他的手中滑落,好巧不巧剛好砸到了坐在地上的孫二腿上。
于是孫二也慘叫了起來。
癞子在村裡橫行霸道慣了,平日沒少欺負其他村人,見他挨打有不少人都在心裡暗暗稱快,甚至巴不得戚長夜能多打幾下。
戚長夜也沒讓他們失望,他今日拎着棍子過來就是專門打人的,系統似乎也知曉了他的想法,今天的簽到禮物恰好是一根純木質的棒球棍,戚長夜揮舞起來格外趁手。
至于銀錢,他也沒指望能真的要回來,就像原主得到錢後立刻揮霍了不少拿來買醉一樣,癞子這家夥也不是什麼能藏得住财的人。
但總是該要一下的,留在這裡也是讓這潑皮揮霍糟蹋。
戚長夜神情冷峻淩厲,孫二坐在地上抱着一腿哀嚎,看似是場中最無辜的那個,戚長夜卻知道當日正是他抱起的石頭。
若不是他,癞子不會起了殺死原主的念頭。
他擡起一腿狠狠踢在人的肚子上面,又是一棍夾着風聲照着人的手臂砸去,癞子也是個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向側面一滾便避開了他。但戚長夜的速度極快,癞子才剛剛擡起頭來戚長夜的棍子便又打了下來!他距離孫二不遠,情急之下竟直接抓着孫二的袖子将人拖到自己面前擋下了這一棍!
孫二的尖叫聲響破天際。
戚長夜一腳踢在了孫二胸口,将人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他并不擔心會将人打死,戚長夜一直控制着力氣和角度。
别人害他他回來報仇,這是情有可原理所應當,但若真的将人打死了就是他的不是了,沾了人命官府是一定會追查到底的,重活一世沒必要為這樣的兩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但就這樣輕易地揍人一頓又有些太過輕拿輕放,畢竟原主戚五是真的被這二人給活活砸死在了玉米地裡。
這些話他不能訴說,他隻能獨自将戚五的死埋在心底。
這世間隻他一人清楚,癞子與孫二的手上沾染了一條人命。
戚長夜又給了癞子幾棍,打的癞子連連求饒,起初還能咬着牙硬氣上幾句,到了後來隻覺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得厲害,哀嚎着躺在地上連連求饒。
“戚五哥、不對、戚爺!戚爺您就饒了我一回吧!”
孫二也在旁痛哭,隻說自己怎麼就豬油蒙了心求戚爺高擡貴手,翻來覆去都是再也不敢了真的知錯了。
戚長夜眸色冰寒,上前一步一腳踏在癞子背上,居高臨下地望着腳下的人:“你們兩個将當日的事情向村長及衆人訴說一遍。”
癞子支支吾吾,孫二卻當機立斷,疼痛使得他的聲音有些扭曲,短短幾句話含含混混嗚咽了半天才終于說完。
戚長夜換了隻手握着棒球棍。
他轉過頭望向門外:“今日之事,也想請村長和諸位鄉親做個見證,非我主動前來惹事,實乃這二人起殺心在前。”
村長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他現在隻想将這惡霸送走。
于是戚長夜從懷中摸出了張紙。
村長看了一眼,頗有些驚訝地看着他,戚長夜半阖着眼,語氣冷漠:“為了防止你們日後倒打一耙,來這之前我特意請人将當日之事寫了下來,日後若有人想舊事重提也有個見證。”
“現在,按手印吧。”
孫二面如死灰,癞子掙紮着想要拒絕,戚長夜便腳下用力直接将人踩進泥裡——本來是土,混了剛剛孫二腿上流出的血,就被攪成了黏膩的血泥。
“至于你二人從我身上搶走的六兩銀子……”,戚長夜掃視了圈四周:“就用你家裡的東西來抵吧。”
反正他今日就是來廢了癞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