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于清依然面不改色,因為他知道,村裡若是傳出賀淵不樂意于清,不認他這個夫郎的傳言,那賀家的門檻從今日起就要被踏爛了。
于清從容不迫地說:“阿淵前日同我說了,非我不娶,他現在才恢複過來嘛,席面的事兒,以後會補上的,到時候一定不會忘了你。”
季春花道:“那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備上一份大禮。今兒還有事,我就先帶着笛哥兒忙去了。”
說完,季春花伸手就拉着賀小笛離開。賀小笛是個傻子,但他季春花,可不是萬一兩人真成了,那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家人,沒必要把關系鬧得越來越僵
賀小笛雖然心中不滿,但也隻能乖乖跟着季春花走。他心裡暗自咒罵着,如果不是他母親說了,在季春花過門之前,要多讓着一點,不然,他早忍不了季春花了。
兩個人走到不遠處的岔路口時,恰好遇到從山坡上背着一背簍草回來的賀淵。
賀淵背着草,徑直向于清那走去。
賀小笛突然想起了什麼,興奮地轉過身沖不遠處的于清挑釁地說道:“清哥兒,你不是經常說,他是個小公子嗎,咋還割草嘞,不也是個泥巴地裡刨食的。”
賀淵剛走到自家田地土坎上。聽到聲音,側身看了一眼兩人。沒見過,不認識。
望着于清疑惑地問道:“清哥,誰呀。”
要是往常,于清就沖上去要撕爛賀小笛的嘴,可是賀淵來了,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他知道漢子可都喜歡乖巧溫順的哥兒,姐兒。
于清露出乖巧模樣沖賀淵軟軟一笑:“阿淵~是三伯家的人,平常也不怎麼來往。”
賀淵心下明了。三伯家的人,他還真沒見過,兩家隔得遠。他好了之後,三伯家也沒見人來瞧瞧。不過,想來也是,兩家關系指定不好。
時常聽賀母念叨着,你爹每年還給那老太婆拿一兩銀子嘞,你可不許學你爹,那老太婆心可偏了。
賀淵回過神,轉頭望向兩人。語氣平淡地說:“哦,曉得了,你們有什麼事兒嗎?”
賀小笛見賀淵一本正經問他,他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想看于清難堪罷了。嘴硬道:“我就是想問問,于清老是跟我說,你是什麼金貴小公子,怎麼還舍得讓堂哥做這活計呀。”
話說完,賀小笛見前面的季春花臉色不太好,讪讪地跟着季春花屁股後面走了。
于清在外面都是這樣誇他的,賀淵居然絲毫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在家裡,于清就總是愛誇他。哇,阿淵好厲害,哇哦,阿淵好聰明呀。
但是賀淵還是開口,勸道:“清哥,像什麼小公子呀,金貴人呀,以後咱擱家裡說說就行了,還是别在外面講這些,這傳出去我也不像呀。”
于清擡頭望向土坎上的漢子,賀淵的現在的模樣和小公子根本搭不上邊,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身後背着一大背簍草,頭發上還挂着草葉,臉上更是不知怎麼蹭上泥土灰撲撲的。
嗯,還是俊的,不愧是我相公。割個草都那麼俊。也不枉費他對賀淵一心一意,非他不嫁。
可他倆隻要一天沒成親,心裡一天都不踏實。于清臉頰上露出酒窩,乖巧地說:“阿淵,我可從來都沒有在外面說過,難道賀三伯家裡人說的話,你也信呀。”
賀淵覺得于清能說出這種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總不能信一個外人吧:“清哥,我哪裡信他的話呀。方才是我誤會你了,但你也要記得在家裡說的那些話。可别當着外人講了。”
于清連連點頭:“阿淵,我都聽你的。”
賀淵背着一背簍草,還是蠻有重量。想到回去還得喂雞就說:“清哥,那我先回去了。”
于清聽到賀淵要回去了,也連忙背起背簍:“阿淵,我這也忙完了,咱們一路吧”
賀淵看了一眼辣子地,确實沒多少雜草:“那行,咱們一塊兒。方才那小哥兒,一看就不是好的,沒準你遇上他,還要受欺負,跟我一塊兒,到時候我幫你說話。”
于清聽到賀淵要幫自己出頭,心裡美滋滋的,看來賀淵還是在意自己,他可憐兮兮地說:“阿淵,是呀,他是壞人。他以前老是欺負我,沒分家時,他還上手打我呢。”
一路上,于清都在不停的訴說自己被欺負的有多慘,說沒分家時,賀小笛不給他飯吃,還搶自己從山上摘的野果,讓他大冬天睡在地上,不許他上床。
賀淵十分清楚于清說的話裡多少摻了點水分。但于清語氣誠懇細聲細氣地講述着。讓賀淵對賀小笛的印象直接下降到了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