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不滿的嘴角被掩藏在黑色口罩之下,他不耐煩地扯了扯頸間項圈,目光很快便鎖定到背着青年逃跑的路德身上。
突然,另一個黑色号碼從路德的側後方沖上來。雀娅早就被甩在了後方無法支援,背上昏迷的青年又遮擋住路德的視角。
危險!
“喂!”上岸快步沖過去,眼看高壓電磁鞭馬上就要落到路德背上,他根本來不及救他。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這假神父自顧自的失蹤,一句解釋都沒有。上來就把自己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就他那個逆天的運氣,這一鞭肯定會落在他身上,甚至可能會引發感染,纏綿病榻,最後一命嗚呼!
上岸已經竭盡全力,可他離得實在太遠,中間還有很多阻礙。
電磁鞭距離路德的後背隻有不到一掌的距離,皮膚的導電性能使無形的磁極漸漸變成藍色,周圍有無數電光像蛇一樣遊走。
來不及。
上岸想起剛才鞭子落在囚犯身上的樣子,想到他痛苦到青筋暴起的模樣。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接受假神父受到這樣的傷害。
以前不挺厲害的嘛,怎麼這會兒連背後的偷襲都發現不了?
“嗷嗚!”上岸大吼一聲想要變回原形,他知道即使這樣也救不了假神父,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再掙紮一下。
可就在鞭子落下的最後一刻,假神父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側開一個身位,讓噼啪作響的電磁鞭,落在了背後的青年身上。
正在暴怒邊緣的上岸一愣,見路德的餘光看過來,馬上恢複冷靜沖上去。
看着路德背上痛苦呻吟的青年,上岸竟覺得有一絲慶幸。
終于,上岸來到路德身邊,剛想說句什麼就見一抹銀光從面前劃過。
“呵呵,就你?”路德輕飄飄的一句話從耳邊飄過,舉着手術刀站在他的對立面。
上岸耳朵微動,他知道假神父的意思是:這麼沖動還主動請纓去做卧底,太容易露餡了。
哼,瞧不起誰呢。
上岸假模假樣地與路德過招,順便替他擋去其他黑色号碼的襲擊,半天後才憋出來一句:
“你都沒背過我。”
路德:“啊?”
很快,系統提示音奪走了路德的注意力:
【叮,學号179号獲得績效20(20/20)點(附加題3(1))。】
【叮,學員179号觸發附加題3(2)。】
【附加題3:日夜醫院的秘密。(績效50點,飯卡充值1000元。)
(1)幫178号找到“江辰”(績效20點);
(2)進入特殊病房(績效20點);】
接受新任務的路德不再戀戰,他向對面的上岸微微點頭,看到雀娅被反叛軍救走後,轉身背着青年逃出了中央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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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内。
雀娅眼眶通紅地坐在床邊,顫抖着手指為床上昏迷的青年處理傷口。
“我們看到護衛局将馬克和我們的3個同伴都押送進了特殊病房。”反叛軍的成員們敲門進來,滿臉憤懑。
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沉痛的神色,短短兩天時間,他們1死9傷,還有7個人被護衛局逮捕,其中還有他們的領頭羊。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江辰被關半個月都可以逃出來不是嗎?”路德安慰道。
“我們折進去幾十個人,為什麼偏偏江辰還活着?”
“就是為了救這麼個廢人!”
“救出來有什麼用,說不定已經被洗腦了。”
“啧,他不會醒過來就去護衛局舉報我們吧。”
“為什麼就他特殊,還要被拉出來當衆處刑。”
“偏偏是在感恩節前夕。”
“這是個圈套?”
“不如我先殺了他。”
“你們夠了!要不是江辰,我們怎麼會知道日夜醫院有問題?”雀娅憤怒地制止了他們。
“雀娅,馬克已經因為你被抓了,你難道不想給我們一個說法嗎?”
“之後我們會追究你的責任的!”
......
路德的視線落在昏睡的江辰身上,連他睫毛輕微的晃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需要刻意引導,隻要在普通的語言中摻雜一丁點傾向,就可以讓問題叢生的團隊陷入崩潰。
就這組織度還想鬧革m呢。
“我有一個問題。”路德十分的有禮貌地打斷他們,“馬克是副會長,正會長是誰?”
屋内衆人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你在說什麼?雀娅就是我們的會長啊。”
“那你們......”從衆人對待雀娅的态度來看,路德真的沒看出來她有任何一點會長的權威,和當權者該有的果決。
其他人誤會了路德的意思,叉着手仰着頭說:“哼,我們這裡無論身份地位,都會稱呼對方的名字,這是對對方人格的尊重和人人平等的表現。這樣才可以徹底消滅形式主義,促進人與人之間真誠和坦率的溝通。”
嘶~~路德擡手推了推眼鏡,摸到鼻梁後才想起來眼鏡已經丢了。
“自由——平等——”路德慢慢重複這四個字,“你們說不自由我暫時還能理解,它的不平等體現在哪裡?”
感覺答不上來的衆人要急,路德話鋒一轉,“或者我們來探讨一下自由的邊界在哪裡。”
“當然是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起床就不起,不想散步就不去。”
“可以不住在玻璃房子裡,做什麼都被監視。”
“可以随時和喜歡的人交往,不用報備。”
“可以表達對玻璃城市的不滿,而不被抓走。”
......
他們舉出一個又一個例子,每一個都是具體的訴求。看得出來,他們在玻璃城市中壓抑了許多的不滿。
“跑題了,問題是‘自由的邊界’,而不是‘自由是什麼’。”路德及時拉回話題。
房間裡的十幾個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有邊界的話,還叫自由嗎?”人群後傳來微弱的疑問。
“那雀娅有去救江辰的自由,馬克也有去幫忙的自由。他們在踐行你們權利追求的東西,為什麼要追責。”路德順着他們的邏輯說下去。
雀娅聞言擡頭,眼中淚光閃爍。
“那不一樣。”反駁聲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