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餘光瞥見要過來的明垚,不動聲色的鎖屏,然後裝作無事發生般小聲道:“就是學校學習上的事情。”
“哦,”明垚看起來沒太放心上,繼續興緻勃勃的估算着溫溪一局的收益,“隻要你今天不出大亂子,五六萬小費不在話下。”
五六萬小費再加上獎學金,應該能湊夠支付溫苒下半年全托幼兒園的八萬費用。内心羞恥感被缺錢的緊迫感強壓下去。溫溪想,隻要能賺到錢,不違法亂紀的方法他都可以嘗試。
給妹妹老師發消息表示自己不會耽誤時間後,溫溪迅速整理好心情,拿出科研求真的态度向明垚真情實感的求教。
“小垚你說的對,搞錢才是最重要的。那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客人第一次見面就喜歡我呢?”
明垚被他嚴肅着小臉的模樣逗樂,手指指向旁邊的落地鏡,故作玄虛的說:“惹人憐愛的本事是天生的,不需要過分的心機,純粹的本性才是最吸引人的。”
溫溪偏頭,鏡中神秘危險的小魔女頭頂魔法帽尖的懸挂的小蝙蝠也跟着搖晃。
溫溪迷茫眨眼,單拆開能聽明白,但是組合在一起,怎麼感覺沒有聽懂。
"我給你說一點兒恰到好處的實用小技巧,你肯定會成功的。"
“為什麼說的這麼笃定?”
透過鏡面對視,溫溪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明垚臉上露出自己看不懂的微妙獰笑。
“因為我是縱橫花/棠廢/網十年精通各種攻略技巧的——凰/家指揮官。”
*
23:00
“旎夜”006包廂正值喧嚣時段,服務香槟美酒,扭動熱舞,擁吻尖叫,這是屬于成年男女的激情時刻。
舞池裡一對情侶玩遊戲輸掉,被起哄着接吻,男女對視一眼,露出羞澀笑意,然後大方的吻在一起。場子氣氛一下子到了頂峰。
鄭昱庭看見朋友接吻也跟着起哄,舉着話筒唱情歌,然後被大家抱怨鬼哭狼嚎似的。他笑罵着來到吧台,勾走岑覃剛倒的酒。
岑覃:“你自己不會倒?”
鄭昱庭嬉皮笑臉:“不會。”
他仰頭而盡,總算是澆滅了要冒火的嗓子,又不客氣的讓壽星給自己添上一杯後,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好兄弟,“對了,宴決呢?”
岑覃:“你唱的那麼好聽,他不得離你近點兒。”
鄭昱庭順着岑覃指的方向看過去,在距離他們直線距離最遠的位置,看見宴決一個人坐着。
鄭昱庭對他翻白眼。
“岑覃你真不是東西啊。一個不愛鬧騰的好不容易碩博畢業的德國留學生,剛回國就趕來會所給你過生日,完了人喊來了,你把人撇一邊兒。”鄭昱庭真情實感的看着岑覃,邊說還便歎息:“我替宴決先心碎。”
心善的鄭昱庭自顧自的地吐槽完,根本不在意岑覃黑掉的臉,轉頭就要張嘴喊宴決過來,話還沒出口,餘光卻在這時瞥見對面被推開的包間大門。
沉重大門被緩慢推開,天花闆的鐳射照燈将光線割裂成碎片,變換迷離的照射在少女漸漸顯露的蓬松裙擺。昏沉靡醉的陰影遮掩住少女大半臉龐,隻能隐約瞧見對方藏在寬大帽子下的白皙側臉。
随着女孩整個人踏入房間,鄭昱庭也徹底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她穿着繁複瑰麗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中世紀故事中掌危險要人命的魔鬼巫女。
“你替宴決心碎什麼,他又不缺人陪。”岑覃冷冷道,頓了下,話頭一轉:“謝我也不一定呢。”
“什麼意思?”鄭昱庭轉頭,岑覃将倒滿的酒杯塞到他手裡,挑眉道:“意思是,這是我給宴決點的陪酒。”
“那我估計你白瞎好心了。宴決又不和你似的花花公子,喝酒要好看的女陪。”鄭昱庭兩個兄弟的臉面誰也沒給,惋惜道:“他隻是一個母胎solo28年的可憐單身gay。”
“知道你宴哥性取向,”岑覃眼神對上對面陪酒打量的眼神,唇角勾起弧度,語氣相當得理所當然:“所以他是男孩子。”
鄭昱庭:“?”
*
今天是溫溪入職旎夜會所的第三天,說實話在此之前,他隻在酒吧散區送過酒,根本沒來包間工作過,更沒有見過006包間裡男嘉賓的任何一位。即便知道了岑覃等等幾人的名字,但因為趕時間,也隻來得及百度搜了岑覃一個人的照片,其他的客人們溫溪根本沒來得及搜一下他們到底長什麼樣子,更别說他今天要攻略的宴總了。
不認識人的後果就是溫溪推開包間房門,看見偌大包間各型各色的男男女女,直接愣在原地,根本無法分辨誰是誰。
不過好在他成功的在吧台找到了岑覃,而他正和一個染着黃毛寸頭打着鼻挂耳環的男人在說話。
溫溪下意識希望對方不是自己要陪的宴總。
不是不喜歡,主要是太潮了,而他剛好有包括但不限于路過理發店等特定場所就會爆發的潮人恐懼症。
不過這個疑慮在岑覃走到他身邊時便被打消了。
“岑總,我是服務生溫溪。”溫溪想到今天是對方生日,真情實感的表示祝賀:“祝您生日快樂。”
岑覃點點頭收下他的祝福,上下打量了下溫溪的裝扮,說了聲還不錯,然後手指了下包間角落沙發。
“你去陪他,主動一點兒。”
溫溪順着岑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對面,遠離蹦迪區的包間角落的沙發正單獨坐着一位男士。溫溪剛剛居然沒有注意到這裡還有人。
男人姿态慵懶的靠着沙發,大半邊身子被角落陰影蓋住,天花闆頂的鐳射照燈遠離這邊,随意搭在膝上的左腕暴露在迷離晦暗的燈光下,袖口被挽了上去,順着凸起的青筋蜿蜒向上,解開白襯衫頂端的那顆紐扣而剛好完全暴露的喉結在就這樣映入溫溪視線,在頭頂鐳射燈銀光打過時刻,它仿佛黑白色調的電影般恰如其分的上下滾動。
視線再過分的向上侵略,微抿的薄唇赫然出現在男人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盡管男人大半張臉看不清楚,但溫溪依舊能感受出那是張冷峻的面龐。
岑覃推了下他後背,催溫溪趕緊過去。溫溪餘光瞥見吧台的黃毛男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旁邊,正一臉好奇的打量這邊。
溫溪手悄悄握住裙擺,唇角繃緊,發誓一定能拿下眼前的客人。
在他思考的間隙,一直沒有動作的男人忽然微微向前探身端酒,随着陰影的快速後退,神秘客人的真實面容終于出現在溫溪眼前——面部線條流暢淩冽,眉眼深邃,金絲半框眼鏡架在高挺鼻梁上,遮掩住眼底真實情緒,喉頭上下滾動着,遮不住的理智與性感撲面而來,是一副溫溪想象中冷峻禁欲長相。
溫溪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短暫又快速的做好心理建設後,溫溪終于擡腳走向對面。
剛走到酒桌邊,溫溪便看到男人手指大張着虛虛的扣住桌上酒杯,晃了晃酒杯,褐色酒水混着冰塊在透亮玻璃杯中碰撞,骨節分明的手上是不能忽略的富有力量感的凸起青筋。
或許是男人體溫過于炙熱,凝結在杯壁的水滴迅速流淌,在他注視下,水珠浸濕男人修長的手指。男人僅用兩根手指便完完全全的握住了玻璃杯。
溫溪意識到自己莫名鐘情客人手指的時已經為時已晚,他擡眸的瞬間已經撞入男人眼眸。
本來放松的心弦猛地收緊,然後承受不住“嘣”得一下斷了。
因為溫溪滿腦子都是一個惡劣念頭——
他年輕帥氣的有錢客人的手指好長……